赤隧站起來,在殿內邊走邊娓娓道: "熒惑每年繁殖四次,三月、六月、九月、十二月、若是遺留下來的漏網之魚,要爆發,早該了。"
接著轉了個身,向另一邊走去"這說明,有人在控製著它的繁殖,那那些人,豈不是想讓熒惑什麼時候爆發,就什麼時候爆發
說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表情淡然笑聲道:"那多可怕,連個防控的機會都沒有。"
眾人都投來讚歎而又更加擔憂的眼神,這個小輩,知道的真多。
"他的話很有理,同本尊想的如出一轍"說著雙目微閉,又輕呷一口茶。
"不過,據本尊感應,目前熒惑儘在洛南,不超過百隻,穀主可待試比大會後,回去自行清理,等得了空閒,本尊再親去一看。"
話說到這兒,眾人心裡緊繃的那根弦終於鬆了。
不過此時慕挽塵想的並不是那個問題。
熒惑滅世,那個人想乾什麼.....
過了片刻,沈長老輕聲歎道: " 這位赤隧小輩,知道的可真多..... "
顯然是懷疑他。
不過除了慕挽塵,誰也沒有看出來,都在互相討論著熒惑這一話題。
赤隧把玩著翎羽,好像在進行自我解釋,又像在嘲諷沈長老"我從小四處流浪,整個南韻都走過,自是比有些人知道的多。"
沈長老與慕挽塵坐對麵,怒氣衝天的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慕挽塵仍在專心致誌的喝茶,冥思苦想著。
赤隧提了提聲,把頭轉向門外笑著道:"唉,沈長老,彆急著走啊,不再坐下喝會兒茶,這可是上好的龍井。"
沈長老仍在走著,頭也不回,右袖一甩,冷淡道: " 本長老可不像你這麼清閒。"
過了一會兒,慕挽塵才發覺,放下杯盞,看了一眼門外天色談聲道: " 二師叔走了,那諸位散了吧。"
赤隧仍坐著,雙目盯著慕挽塵笑嘻嘻的道: " 沈長老忙,就先回了,師尊,我們也走吧,弟子餓了。"
"嗯"
因為來參加試比大會的弟子太多,不說一千也有八百,目前幾月,幾個長老住處也全擴建,沒有過多客房。
山下玉蘭鎮的客棧全被租了,到最後,蒼梧山上竟還有幾處空著,沒人住。
下山的弟子說說笑笑道: "門規這麼嚴,好不容易來一回,自然是要喝到半夜,誰願意住在上麵。"
其餘幾人皆道: " 就是呀。"
其中一人小心謹慎說道:"那暮寧上
尊,看起來就已經很可怕了。"
過了正午,太陽也隻稍稍向西移了些,照的半山腰的楓林透著琉璃般的紅光。
陽光縷縷穿過楓葉間的縫隙,照在大地上,形成點點光斑,宛如碎了一地的琉璃片。
那天下午,慕挽塵並未補完結界,誰知今天赤隧也跟著來了。
罷了,隨他吧,慕挽塵側頭輕瞧了一眼赤隧。
仍在那塊兒大石頭旁,赤隧隨手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把玩著,蹭到臉上,竟不覺有些癢癢的。
彼時,慕挽塵的扶古劍,已如一道白光穿梭在風林之中。
他仍站著,召出幻幽琴。
"師尊這是要加固結界嗎?"
"嗯"
"整座山?"
"嗯"
赤隧忽雙目無神,那得到什麼時候,半夜嗎?
眼前這位白衣男子,十指修長白暫,像極了一座冰山,雙手扶琴。
赤隧不禁歎道: " 連補結界的琴音都這麼好聽"這不禁讓他聯想"師尊是不是在幻思閣學過藝?"
他雙目微閉,雙手扶著石頭,頭向上微微一抬,靜聽琴音。
記憶源泉不斷湧入,恍惚間他又回到了一月前那天。
那是他初次來到淮安,初次到玉蘭鎮,也是他又一次聽到慕挽塵這個名字。
那日,天不是太熱,他踏進玉蘭鎮,聽到不少弟子在談論慕挽塵。
沒什麼好在意的,不就是個人嗎,他當時是這樣想的。
可當每隔三步,都會聽到這個名字時,他終於耐不住性子,抓住剛從他身邊經過的一個男子。
問道:‘"這位道友,你們口中所說的慕挽塵,是個什麼風流人物? "
他好奇,畢竟以前在其他四派流浪時,也曾聽過這個名字。
他隻知道,流浪的時候,像這樣受歡迎的人,都叫風流人物。
那時他也並不知道眼前這位是蒼梧山的弟子。
隻聽那位弟子忍耐著情緒,笑聲道:"什麼風流人物,那可是大名鼎鼎,令妖魔,還有人都聞之喪膽的暮寧上尊。"
"暮寧上尊?"赤隧說著,好像是聽到過"道友,能再同我講講這位暮寧上尊嗎,我初來乍到,不甚了解。"
"今日本派要選拔弟子"看著赤隧一臉真摯,他道:"算了,邊上山我邊給道友講。
赤隧: "多謝。"
"彆看暮寧上尊隻有二十歲,南韻四重文、醫、道、規,他全懂"
"他十歲就開始掌管我派大小事務,三年前漠北那一戰,他一人救了全城人的性命 ,大的來說,是救了整個南韻。"
赤隧心道:有這麼厲害,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有些想去瞧瞧。
……
說著他們便上了山,到了山門口。
回想起來,當時在山門口喊的人,是陸子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