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昨夜受阻攔,未能成功殺人,不得已在白日殺人,正當他持一柄長劍,割人頭顱時,扶古劍把劍打飛。
上古神器加持,再加上自身無比強大的靈力,狐妖在村周圍設的陣,被逐漸擊破,他也被一掌打傷。
狐妖癱坐在地上,用手支著,不至於倒下,滿嘴鮮血,扶古劍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慕挽塵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質問道:"狐妖,你殺如此多的無辜人,隻為提升靈力嗎?"
慕挽塵發問時,都沒有了原先的底氣,他很疑惑,狐妖那晚肯定知道了他們的實力是有多強,為何今日還要來冒險?
提升靈力不是一時兩時的事,即使是用百骨枯,少了這一次,以後還是可以再殺人的,到底是為什麼呢?
難道他都不會去其他地方殺人嗎?
難道真如赤隧所說,想到這兒,慕挽塵猛地抬起頭。
聽到"無辜"二字,狐妖橫眉嘲諷道:"他們無辜,那阿月就不無辜了嗎,我好不容易化成人形,卻等不到她了。"
這一刻,慕挽塵才知道,自己錯了,也沒有錯,錯在,他沒有想到,手上沾滿鮮血的妖魔,也是可以有情的。
沒有錯在,他本就不相信妖魔勢不兩立這樣的話,他知道,妖魔也是有好的,萬物蒼生,生性善良,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狐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在一旁哈哈大笑道: "也對,在你們修道之人的眼中,人殺人就是世間常道隨處可見,妖殺人就是罪大惡極有違天道,但妖也是有感情的,阿月從小待我如至親,他們說是妖女,說殺就殺。"
"我就是讓他們知道,他們自家女兒也是妖女,所以我就殺有女兒的那戶人家,哈哈哈.... "
那一刻,狐妖眼中充滿了許多情緒,有不甘、失落、思念、悔恨...…
他仿佛看到了一束光,觸到了那一雙溫暖的手,聽到了那一句話"小狐,你是不是又餓了呀?"
"小狐,等哥哥回來,我已經向他交代過了,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糕點。"
"小狐,你能一直陪伴我嗎?"
" ...或許,是我不能永久陪伴你了"
"小狐,你快走……對不起...."
…………
…………
"但那些小孩子是無辜的,他們還什麼都不懂。"慕挽塵此刻也無法替白潮月原諒那幫村民,但從這家的那個小男孩,他可以看出,小孩子,或許是求過情的,是無辜的。
"既然什麼都不懂,要了有何用?不如死了算了。"此刻,誰也不知道,這句話是說給誰的,又是什麼意思。
"本尊可以幫你超度白潮月的怨靈,讓她重入輪回,但有些問題。"
"說吧,你們這些道士,就喜歡說些含蓄的話,知道可能,說話就不必這麼隱藏。"狐妖倒是看的透徹,或許,她應該有一個更好的來世,而不是痛苦著過完此生。
"那晚,故府門前的,是你?"
"嗯,你猜的這麼確定,就不必再確認一遍了,毫無意義,浪費時間。"若是他珍惜以前那些時間,早些化形,或許她就不會死。
"教你這些的,是誰?"
"不知,但是……"比起重義,他更看重和白潮月之間的感情"他可是個道士呢,所以說,你們這些道士,有些啊,就是道貌岸然的假君子,但我感覺,至少你不是。"
"本尊會信守承諾的。"
"多謝"狐妖周身的靈氣和妖力散失的更加快了,要不了多久,整個人就都會消散了吧。
百骨枯,還有一個作用是聚魂溯源,但是,這個要付出的代價更大,若中途有失,施術者便會神形俱滅。
若隻是單純的提升靈力,少個一兩次,沒什麼大不了。
最終,狐妖死了,隻留下了一根紅繩,是主人怕寵物丟,係上的吧。
這一堆人聽了狐妖的話,有一絲愧疚,他們決定要澄清白潮月。
可是,人已經死了,死後的清白,要與不要也罷,就像遲到的正義,既然遲到了,又怎麼算是正義,既是正義,又怎麼會遲到,不過是某些人做錯事後,良心發現,為自己找的借口而已。
都不過是比草還賤的施舍罷了!
赤隧也匆匆趕了回來,花榆被留在那兒通過尋妖氣,收集怨靈,標記餘陣,他們已經聯想到狐妖和白嘲月之間的關係,隻是....…
慕挽塵手裡拿著紅線,不知道赤隧已經走到他跟前。
"師尊是不是從來沒有想過,妖也會對人產生感情,為人複仇而不為一己私欲。"
他沒有正麵回答"本尊以前一直以為手中沾滿鮮血的妖魔與人殊途,但現在看來..... "是他錯了。
就連狐妖給白潮月立墓碑,那麼明顯的事,隻因為殺了人,他也隻聯想到是不是狐妖為集結怨靈增長靈力,現在想來,是多麼荒繆可言。
"不過,本尊也從來沒有完全想過妖魔是害的,隻是在有些觸及蒼生問題的麵前,沒有做過多的考慮。"
赤隧臉上有著說不出的感情,是傷感還是喜悅,他淡聲道:"師尊以後....一會兒把他們安葬在一起吧。"
沒有靈力維持,合歡花已經落下,慕挽塵渡了靈力,在墓碑上重新寫下"白潮月與狐妖之墓"
"師尊,還在那兒發呆呢,對了,我手上沾了泥,還有手帕嗎?……不過,師尊的字,寫的可真是好,但弟子寫的也不賴,畢竟是你親手教的嘛!"
"嗯"慕挽塵回過神來,遞了一個帕子給赤隧,對於赤隧,可是有求必應了。
"暮寧,我也挖墓了,你可不能隻偏心他一個人。"
合歡花綻倚碧風,雙宿長眠不相離。
暮春的風緩緩刮過,刮落了一地樹葉和花,這是愛彆離求不得,是一段緣儘,也是新的一段緣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