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貴婦人瑪麗的房門前站了三個人。
於聲回過頭,看著如膠似漆的小情侶,心平氣和地問:“你們跟來做什麼?”
他原以為自己那句“知道了,多謝”已經充分表達清了就此彆過的意思,沒想到換來的仍舊是結伴同行的結局。社交與他而言依然是個匪夷所思的課題,偏偏他今天選來與世界建立正向聯係的貓無情地丟下他跑了。
看來這個世界還是一如既往的坑,用“難以下咽”來形容也不為過。
愛德華解釋道:“我們也擔心瑪麗女士的安全。”
羅莎補充:“瑪麗女士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士。”
愛德華:“我的玫瑰,你還是這麼善良謙虛,你才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士。”
羅莎羞紅了臉:“親愛的。”
於聲:“……”
又開始了。
他不由想起後勤部某位急切脫單的同事,每天打扮得邋邋遢遢,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出雙入對的情侶,總喜歡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有一句常常掛在嘴邊的歎息似乎是:“有些人有對象是有理由的,一看就懂”。
於聲現在有點理解這位同僚所言何意了。
大約就是不吝嗇自己的讚美,找到機會就往死裡誇。
於聲回想了一下,自己對特定的對象也是能做到不吝惜誇獎的,如果貓能算數的話。
可惜,貓還是跑了。
由此可見,同樣的招數對人或許有用,對貓就無效。
於聲搖搖頭,把貓從自己腦子裡趕出去,盯著眼前緊閉的大門,做好了破門而入的準備。
愛德華見狀連忙阻止:“NONONO,我們要遵守紳士的禮儀,讓我來。”他在淑女門前敲了三下門,沒等到回應。
於聲轉了轉門把手,判斷了鎖的品種,隨手就從口袋裡掏出比塑料還牢固的邀請函,哢噠一聲撬開了門。
他說:“不用敲門,裡麵沒活人。”
沒聽見任何動靜,就算有人也早斷了氣。
果然,他猜的沒錯,屋內空無一人,淩亂不堪。
大白天的,落地窗的窗簾卻被拉了下來,遮住大半日光。床邊豎立的一麵全身鏡支離破碎,地麵是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與些許新鮮的血跡。
於聲聽見身後有人跟隨,提醒道:“小心腳下。”
愛德華驚呼:“血,是血!瑪麗女士也被怪物襲擊了?”
於聲拉開窗簾,觀察著破裂的窗戶,沒有立刻接話。
據他粗略觀察,窗戶外側的碎片明顯多餘內側,可見它是被從內部打破的。地麵血跡不多,多是集中在鏡子周圍,一直延伸向窗戶。
於聲初步判斷,血不是襲擊造成的,而是有人徒手打破鏡子後受的傷。從血跡的移動軌跡看,
更像是屋裡的住客瑪麗出於某種原因打碎鏡子,而後撞破窗戶離去。
離去的方向是……
他拂去窗框上的玻璃碎渣,單手借力敏捷地翻窗而出。窗外,是玫瑰山莊南側的花園。蜿蜒的碎石步道上沒有留下明顯的腳印,倒是草坪上有幾處青草遭踩踏的痕跡,極不起眼。
“那是哪兒?”
他指著腳印延伸的方向,問莊園未來的主人羅莎。
他在來時看過山莊的設計草圖,但是南側的布局與他的記憶略有出入。
“那,那裡有園丁的房間,還有……新建的溫室,用來培育改良的玫瑰。”羅莎不無擔憂地問:“瑪麗女士是被怪物帶走了嗎?”
富有正義感的愛德華當即提議:“我們趕快去救瑪麗女士吧!”
於聲擺擺手,示意他們原地待命:“我先去看看,你們在這裡等著。”
腳印的痕跡跨度太大,不像是人類平均步伐能有的長度,反而像是四肢奔跑跳躍的……怪物。
在於聲看來,玫瑰山莊的怪物毫無威脅。
歸根究底,它們並非恐怖遊戲設定下具有特殊身體能力的造物,而是沙逆造成的NPC自毀性變異,攻擊性普遍不強。
即便如此,身旁的兩位依然沒有應對與自保的能力,帶上他們,與他們自己而言並不安全。而對於聲來說,除了能收獲熱鬨的陪伴,也沒有其他意義。
他最不需要的就是陪伴。
無論是人,還是NP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