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見真實的我了嗎?】
一行半透明的文字自他瞳目中散開。②
那行字體就如他離開海城前,在夢中那座倒掛的國度內看見的字體一樣。
莫非是變龍還有後續條款……
鐘離很快就意識到,這世間有東西試圖通過幻象聯係他。
在那雙金眸中,白色的信封緩緩打開。青年感應到了睫毛上的微微顫動,虹膜中倒映出蝴蝶翅膀上的花紋。
半透明的火蝴蝶逐漸靠近那雙金色的眼睛,最終,它選擇了最為柔軟的著陸點——青年濃密而長的睫毛。
鐘離無意驚動落下的蝴蝶幻影,依舊保持著優雅的姿態,靜靜地欣賞著這片刻的異變。從信封中翩飛而出的閃蝶似乎也能感受到岩龍眼中的溫柔,蝴蝶眷戀的駐足片刻,終是悲哀的化為了空氣中漂浮的餘燼。
柯南隻能看見陌生的俊美青年沉默片刻後,突然搖頭歎息,有些無奈的笑了。
因為隔離政策要求,青年開門時帶著口罩,大半長臉被口罩遮住,使得金色的眸子更加惹人注目,就比日光還要明亮,比星辰更加的神秘,如雲一般柔軟,如風一樣的輕盈。
金棕色長發柔順的垂掛在肩頭,束發的係帶隨呼吸輕輕起伏。
“咦……”大早上不乾正事,到處尋找真相的小偵探麵頰一紅,眼神放空,禮貌的被扳了下性向。
鐘離見信封已經打開,乾脆將裡麵的信紙倒出來。抬手展開信紙的折痕,羊皮紙在細膩的指尖發出沙沙聲。
裡麵的文字扭動著,伸展著,仿佛是一隻隻羽翼未豐的生命體。
當扇狀的翅脈逐漸堅實,文字化成的火蝶們開始嘗試飛翔,搖曳生姿,翅膀微震,然後失去了光澤,在青年明亮的眼眸前不舍的告彆。
【您發現了一份委托……】
【委托名稱:誰是誰?——請契約者正確認識東京。】
【——請契約者正確認識您自己。】
金眸棕發的青年於恍惚間垂首,白色的信封自他手中頃刻間燃燒成了灰燼。
隻看見信封自燃的柯南:“?”
莫名其妙發現一份委托的鐘離先生:“……”
……
“啊咧咧,信封突然著火了好神奇,大哥哥您覺得這是魔法嗎?還有……次郎吉伯伯說大哥哥是馬上就要出展的翡翠龍雕的首席鑒定專家呢,次郎吉伯伯向怪盜基德發送寶石挑戰書了,大哥哥知道嗎?”
鐘離輕輕一挑眉,頷首點了點頭。在啟程前,幾乎整個倫敦專家團都將基德當做危險對手,隻是鐘離本人卻並沒有其他人那麼緊張。
“怪盜基德不會潛伏在酒店內,從大哥哥這裡搜集關於寶石的資料吧,大哥哥覺得呢?”
柯南狀若天真無邪的問道。
首席鑒定專家思忖,這個孩子是想提醒他當地珠寶盜看上了翡翠龍雕。從男孩急切又有些躲閃的神色判斷,鐘離估計這孩子心底藏了不少欲言又止的秘密。
堂主幼兒園時將幽靈塞帽子裡帶學校,理直氣壯回來被叫家長,叫家長的老師也是這番表情。
他稍微低頭,食指豎起,手指輕輕觸碰嘴唇:“噓,多謝小友提醒,在下會注意保密措施的,不過這位小友可否給在下留些思考的時間?”
鐘離笑著道:“小友可知,事以密成,語以泄敗,若小友喜歡偵探遊戲,還需注意搜集線索時以慎言為先,不然將心裡的意圖展露於他人,遊戲便不好玩了。”
被迫和天上掉下來的小偷一起隔離,正處於暴躁期的柯南握拳焦慮:“……!”
他必須要讓寶石展的工作人員注意身邊的危險,基德就在酒店裡麵。還有鐘離先生剛剛拆開的那封信,一股子謎語人氣味,說不定也是基德搗的鬼!
“大哥哥我隻是來遞信的,怪盜基德……有沒有可能基德就在酒店裡,因為大哥哥是超厲害的鑒定師,基德肯定會想從工作人員那邊收集資料的。”
——或者直接偽裝成翡翠龍雕的有關人員靠近展覽館。
“嗯,在下知道,小友想提醒在下注意內部信息保密。”鐘離先生拍了拍柯南的腦袋,略有歉意的表示他還有要事在身,便先不陪伴年輕人玩偵探遊戲了。
鐘離估計有神秘側的東西在同他聯係,他需要回房間谘詢一下卡瑪泰姬和命運塔的意見。
他倒是不擔心剛才那封神秘的信件會給自己的生活造出太多影響。
畢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往生堂客卿不才,也略懂一些道法和拳腳,幸在古一法師和命運博士之上——他還是有一定自保手段的。③
鐘離笑了笑。
柯南有些著急了:“但是……”
東京口中禍害米花町的小偵探有十萬個為什麼要詢問,他終在青年略有複雜的眼光裡安靜如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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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偵——探,你在這裡呀!”
下一刻,一名高中生從走廊處溜達過來,聲音喊那叫一個洋洋得意,故意引戰。
高中生忽地停下腳步,向前方的柯南打了聲招呼:“你的小蘭姐姐在到處找你,怎麼這麼沒禮貌,隨便打擾其他的客人,太不應該了,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才好。”
——基——德!
柯南咬牙握拳,惡狠狠的瞪著來人——怪盜基德又把柯南的工藤新一大號給盜了。
偏偏這次柯南還必須要感謝基德從天而降,住到酒店中代替柯南隔離,幫柯南隱瞞工藤新一變小的事實。
日本東京有名的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歡呼雀躍跑過來,開心將死對頭帶走:“抱歉,打擾您了哎先生,我們這就離開。”
“嗬嗬,無妨,能同小友說說話,在下心裡也覺得輕鬆多了。”
鐘離禮貌同這兩位告彆。
他默默瞥了眼高中生的身後。
跟隨在高中生後麵的,還有一名奇怪的小女孩。小女孩梳著老式娃娃頭,濃密的劉海遮住了眼睛,她穿著一件嶄新的紅和服,和服上印著大片大片高樓和飛鳥的圖案。
小女孩抬起頭,露出的血色雙眼仿佛能夠吞噬所有的光線,皮膚蒼白得如同毫無生機可言的冰冷石膏。
她的存在與周遭一切格格不入,隨著女孩從陰影中走出來,伸手抓住工藤新一的衣角,工藤新一的校服上開始生出白色黴菌。周圍的空間開始腐朽凋零。
儘管如此,工藤新一和柯南依舊對這名女孩和變化的環境視而不見。
冷風在走廊中吹起,冷颼颼的,高中生打了個噴嚏。
【煩死了,小貓一樣到處亂跑,跑跑跑,我要把你們的腿都鋸掉!】
小女孩飛起一腳踢向柯南,卻踢了個空,木履飛往牆壁的方向,詭異的穿透了牆壁。
【……我討厭你們!我最討厭你們這些白癡偵探和怪盜了!】小女孩自覺丟了個大臉,怒而舉起自己的頭顱,對著工藤新一和柯南砸了出去。
咚——!
頭顱滾落在鐘離腳邊。
鐘離:“……”抱歉,這就有點超出他的育兒知識範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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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東京的城市意誌是隻可以拆卸自己軀乾的座敷童子。
不明人士的委托名稱:【誰是誰?——請契約者正確認識東京。】
算信封中留給他的委托已經完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