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蘅沒有追問下去。
徐茂吃飽喝足,困意重卷而來,她又躺回去睡午覺。
縣衙外的豪紳富商們等了大半天,曬得頭發濕淋淋,渾身是汗。
徐茂遲遲不見人,當前他們已經沒有燥熱的感覺了,心沉至穀底,焦急不安,張炳春的死猶在眼前,令他們徹骨生寒。
次次問,回回答複徐茂眠而未醒,午時都過了,怎麼可能還沒醒,分明故意避而不見,羞辱他們,甚至極有可能決意將他們屠戮殆儘,故而以這樣的方式表態!
眾人將各種各樣的可能全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越等心越涼。
早晨剛來的時候,他們尚且心存僥幸,打算根據徐茂的態度討價還價,趁機汲取利益。而到了現在,真像雲錦商行大掌櫃所說,身外之物她儘管拿走,莫要謀害他們性命便是。
徐茂睡午覺的工夫,豪紳富商們已經把遺言都想好了,還是富貴酒樓的掌櫃破罐子破摔再三請求,徐蘅才幫忙傳話。
徐蘅掀開帳子,不忍叫醒徐茂,隻是外麵那麼多人反複催促,她們的目的已然達成,再等下去恐怕生變。
“阿姐,他們在縣衙外麵等了快一天,應該可以帶進來談談了吧?”
徐茂撐開一隻眼,“誰等了一天?”
瞧瞧,這都睡迷糊了,徐蘅趕緊說:“是懷寧有名有姓的顯貴人家和商行富戶,咱們把他們放在門口晾了一天,這會兒已經快撐不下去了,不如就到這裡?”
晾了一天!
徐茂猛地睜大眼睛,從睡夢中掙脫,彈跳下床,火急火燎地穿鞋,“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人告訴我?”
說完,突然想起徐蘅似乎在早上跟她說了什麼,隻是自己沒記住,大腦空空,徐茂懊惱。
“算了,既然他們等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不是什麼大事。”說不定他們以為她是故意的,更加痛恨她了。
徐茂重新坐回去,慢騰騰穿衣服。
看著徐茂一驚一乍,一會兒滿臉焦急,一會兒穩如泰山,徐蘅暗自感慨:“還是阿姐厲害,演的真像,仿佛毫不知情似的。”
“我先帶他們去正廳。”
日頭西斜,在外熬了一天的人總算邁過縣衙門檻,抵達會客正廳,頗有苦儘甘來之感。
待見到徐茂,眾人紛紛彎腰弓背,客氣問好,小心翼翼伺候著。
徐茂抬手道歉:“昨夜勞累了些,致使今日倦怠,眠榻未醒,讓各位久等了。”
眾人聞言,這話暗藏殺機啊,她因何勞累大家心知肚明,所有人臉色唰地變得灰白,連連擺手道:“不敢,不敢……”
“徐娘子大公無私,多行扶善懲惡之舉,除暴安良,救民濟世,實乃豪傑之士,肝膽照人,在下佩服,願為娘子獻綿薄之力。”
箱子一一打開,金燦燦,白花花,金銀整齊擺放著,光芒閃耀刺人眼。
徐茂淡淡看了一眼,波瀾不驚,遊戲裡最不缺的東西就是金幣,金銀財寶她見得多了,況且又不是真金子,她興致不大。
“心意到了就行,至於這些玩意……你們搬回去吧。”
一堆破銅爛鐵,放在她這兒占位置,到時候背包放不下,她還得倒騰半天,重新清理。
話音甫落,那商戶兩腿頓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用顫抖的聲線說:“娘子若嫌不夠,小人家中還有,願意全部獻上!”
徐茂抬眼看向其他人,似乎覺察她對送來的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全都抖如篩糠,生怕下一秒她張開血盆大口咬死他們,屍骨無存。
“行了,彆把我看得如嗜血妖物一般,我隻殺惡貫滿盈、誤國害民之徒,沒做虧心事,你們抖什麼?”徐茂耐心有限,徑直道:“收起你們以前那套,這些金銀財物自己帶回去,留在我這裡,我就當是賄賂的罪證,正好下一個拿他開刀。倘若實在不安,去外麵搭棚施粥比討好我更有用。”
給他們指明方向,徐茂不管他們作何反應,邁步離開。
正廳裡的眾人呆愣,“她這樣就走了?”
不多說兩句,搜刮搜刮他們嗎?
眾人震驚。
他們設想過各種被刁難的場麵,哪怕是苟觀當年讓商戶們趴地上學狗叫以取悅他,他們都做好準備了。
小商戶怔怔道:“所以……她隻讓我們在縣衙門外難堪一日就算了結?”
“沒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