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契約的約束,那些家夥是絕對不可能違背契約、趁自己不在傷害到幼崽的。
所以說,幼崽現在是……
不知道是在走神、還是僅僅隻是沒注意到身形比尋常寵物狗大不了多少的秦,降穀零低著頭,微微有些潮濕的淺金色碎發貼在臉上,就這樣一路目不斜視地從秦的身邊快步走過。
秦原本打算跟上,但還沒等他出聲引起幼崽的注意力,下一秒,秦忽然耳尖一彈。
——有幾道不屬於幼崽的腳步聲,正不約而同地朝這個方向靠近。
爪尖微頓,秦猛然回頭,銳利的目光瞬間捕捉到了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啊……
是很眼熟的人類幼崽呢。
眯眼望著那幾個身材比同齡人更加高大的幼崽,秦的腦海裡,飛速閃過一幕幕畫麵。
——沒記錯的話,這幾個家夥,似乎就是曾經非常熱衷於欺負自家崽崽、甚至一度讓自家崽崽的情緒跌入穀底的壞崽啊。
原本高高翹起的尾巴,一點一點緩緩放平,秦那雙蜜糖般璀璨的狹長狐眼中微微泛起一抹幽光。
嘖。
弄傷幼崽的罪魁禍首,似乎已經找到了呢。
隱匿身型、白毛紅尾的小狐狸悄無聲息地綴在幾名幼崽身後,一前一後,跟著對方慢慢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小路。
街道兩邊的景色愈發荒涼,監控探頭也從一開始的稀疏、逐漸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四下掃視,發現這似乎並不是崽崽回家的路。
不過……
——這不是正好嗎?
做錯事就應該被懲罰,不正確的三觀必須要被修正。狐狸要為自己的錯誤負責,人類幼崽當然也不能例外。
雖然和那幾隻壞崽不存在法律意義上的監護關係,但……誰說沒有監護關係,就不能教育幼崽好好做人了?
金蜜色的眼底泛起一絲冷意,雪白的狐狸一聲不響地跟在幾個幼崽身後,生動形象地演繹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然而……
事情的發展,卻似乎有些出乎秦的預料。
不等隨後而來、滿心怒氣和對幼崽擔憂之意的監護狐衝進小巷,下一秒,秦挺直的耳朵裡、就傳來一連串淒慘的求饒聲。
“——啊、彆打臉!好痛好痛……放過我、求你放過我!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腳!”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你的、降穀零,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彆打了!”
慘叫聲之餘,小巷裡很快又傳出幾道沉悶的□□碰撞聲。
秦:“……”
秦:“??”
——裡麵這是在乾什麼?
打起來了?
叫的這麼慘,仿佛聲音的主人正在遭受什麼慘絕人寰的蹂/躪似的……那三個壞崽,難不成是被另一夥人類幼崽小團體在巷子裡埋伏了?
有些嫌棄地,秦塌下耳朵,試圖稍微拯救一下自己靈敏的聽覺。
但,下一秒,不知想到了什麼的狐狸,眼神瞬間就凝固住了。
……等一下,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自己負責看護的小崽好像也在巷子裡麵啊?!
淦!!!
發出慘叫的幼崽之中,該不會也有自家崽的一份吧?!
一想到這裡,大妖頓時就有點坐不住了。
——崽崽彆怕!我這就來救你崽崽!你再堅持一下啊崽崽!!
心急火燎地藏好自己的身型,白毛紅尾的小狐狸站在小巷轉角處,飛快探出半個小腦袋瓜、著急忙慌地看向小巷裡。
嗖——!
“……!!”
下意識一個低頭,猝不及防之下,秦狼狽躲過照著自己鼻尖大力飛砸過來的舊酒瓶,尾巴毛都被嚇得微微炸開了些許。
淦!
——是誰不講武德搞偷襲?!
氣勢洶洶地再次探出頭,還不等秦看清裡麵發生了什麼,緊接著,他就感受到一片陰影將自己徹徹底底籠罩在身下。
“……小狗?”
秦微微一愣。
抬起頭,秦金蜜色的狐狸眼正對上一雙戾氣未消的紫灰色下垂眼。
“……嗚?”
「……崽?」
陡然見到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家夥,降穀零的眸子瞪大了幾分。他低頭,試探性地伸出手,見對方沒有反抗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小狗的腦袋。
“你怎麼在這?”
簡單檢查了一下小狗的身體,確認對方沒有被自己剛剛甩飛過來的酒瓶砸傷後,降穀零心有餘悸地長鬆了口氣:“還好沒受傷……你怎麼自己跑過來了?奶奶呢?”
“嗚嗚。”
「在家。」
並沒有聽懂小狗在說什麼的降穀零,語氣很自然地“嗯嗯”了幾聲:“我知道了……是來接我的嗎?那我們一起回家吧!”
這樣說著,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擺上沾到的灰塵和泥土。
淡淡的血腥味襲來,秦微微歪頭,朝小巷裡瞥了一眼,記住了那幾個不討人喜歡的人類幼崽的氣味。
嘖。
——既然對方的血親隻管生不管養,那就彆怪他代為管教了。
曾經在族裡擔任過十數年育兒狐、具備豐富的管教頑劣幼崽經驗的秦,如此想道。
“看什麼?”順著自家小狗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降穀零想了想,笑著解釋,“啊、他們隻是和我做了個遊戲,他們輸了,所以現在躺在裡麵耍賴不肯走~嗯嗯,就是這樣!”
秦:“……”
有些無語地用尾巴掃了一下幼崽散發著血腥味和藥水苦味的左手腕,秦轉身,邁著小碎步“噠噠噠”走在前麵。
——傷口都沒包紮好,就這樣回去,被降穀奶奶發現的話、對方一定會很擔心的。
……生氣了?
望著小狗的背影,剛打完群架的降穀零自知理虧,摸了摸鼻尖,連忙追著小狗跟了上去:“哎哎、你彆走那麼快——等等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