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好心的將在餐廳的位置讓給了來自文明聯盟的兩人,他甚至貼心的為他們點了一份熱狗,還附贈了一張便簽。
【淋上番茄醬更好吃哦(笑)】
這張便簽落在兩人眼裡卻是再囂張不過的挑釁。
雷諾看著桌上那份熱氣騰騰的熱狗,恨的直咬牙:“他怎麼知道我們會選這裡?我看他就是瞎貓遇上死耗子!”
正在彙報情況的李圓圓被他吵的不耐煩,斜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有時候我都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通過學院考試的。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明白。這個位置在餐廳最裡麵,既有花盆遮擋監控視野,不容易惹人注意,又能將酒店儘收眼底,有點腦子的都會選這裡。你不會是你那屆倒數第一吧?”
雷諾臉色一僵,鐵青著臉沒回答。
“你真是倒數第一?!”李圓圓聲音忍不住提高了幾度。
“我隻是沒發揮好。”雷諾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難看的彆開臉,盯著酒店大門生硬地扯開話題,“部長怎麼說?需要我們執行抓捕嗎?”
李圓圓深吸一口氣,她知道自己所屬的邊境安全星盜偵查部門待遇差又危險,普通人根本不願意來,隊裡幾年沒來新人很正常,但也不至於收倒數第一吧?!她還以為雷諾這些天狀況頻發是因為新人緊張,性格暴躁,結果根本是能力不足。
但人收都收了,現在還一起出任務,李圓圓隻能安慰自己雷諾雖然是倒數第一,但他也是畢業於文明前十優秀軍校——太陽係學院。
能畢業就說明還是有能力的。
李圓圓整理了下心情,迅速進入工作狀態,她將身上的耳環、手表和口袋裡的酷似遊戲機的東西掏了出來,幾下分解後將它們拚裝成了個小型飛行器。
她將耳機戴上,將放映器遞給雷諾,冷靜分析:“我們這次潛入就是為了調查‘彩虹’。雖然不知道希爾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個情報,但根據這些天的觀察,我覺得他並沒有說謊,不過星盜狡猾不能不防。部長還在七號星趕不過來,我們兩個勢單力薄,硬拚吃不了好,所以部長讓我們用飛行器儘量拍下更多的信息。等會我來控製飛行器,你負責警衛和觀察,如果有什麼不對,我們馬上結束這次行動離開。”
雷諾沉著臉點頭,他假裝出門買東西,實則將飛行器悄悄放出去,回到座位後他一心二用,一邊觀察著周圍,一邊觀看飛行器轉播的畫麵。
李圓圓手指微動,操控著飛行器小心翼翼的飛起,這種聯盟軍用飛行器體型微小,還運用先進的隱身技術,隻要操控得當,它的存在感甚至不如一隻蚊子,除了對操控者要求高和已損壞幾乎沒有缺點。
飛行器拍到的畫麵都會實時投射在李園園眼前和雷諾手裡的投射器上,感謝三樓有一扇窗戶,讓他們不用煩惱怎麼將飛行器送入三樓。
然而等飛行器飛到三樓的窗戶處時,李圓圓卻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三樓的窗戶早就在密集的攻擊中慘烈犧牲,隻留下殘缺的窗框和空空的大洞。而從破口往裡麵看,整個三樓更是慘不忍睹,一地狼籍同時還有數不勝數、令人頭皮發麻的肉蟲占據了這裡,兩隻拳頭大的肉蟲盤桓中間,而更多的指頭大的肉蟲則在廢墟中蠕動,啃食撕咬著不知死了多久的屍體,眨眼間連骨頭都沒有剩下,在啃食完屍體後它們甚至連磚頭都不放過,宛若蝗蟲過境硬生生將三樓其他房間吃空,如果不是怕樓塌了,李圓圓覺得它們甚至能將整個酒樓吃乾淨。
飛行器配備了生物探測器,李圓圓試著掃描了一下,頓時被雷達圖上密密麻麻的紅點驚得脊背發涼。
不過也正因為這一掃描,讓李圓圓發現了奄奄一息的科其和不對勁之處。
雖然整個三樓走廊都變成了肉蟲的巢穴,但走廊儘頭的304房間彆說被破壞,房門上甚至連一絲劃痕都沒有,離門口的五十厘米處沒有一隻蟲子,仿佛有條無形的分界線,一旦不小心過了這條分界線,兩條最大的肉蟲就會長大嘴巴發出無聲的嘶吼,周圍的肉蟲就會一呼而上,將過線的肉蟲撕碎吞下。
科其和另外三個手下正是坐在那條分界線邊緣,才讓他們身上爬滿了蟲子,卻始終留了一口氣。
科其能清晰的感受到有無數隻蟲子想咬開自己的皮膚,像吃掉其他人那樣吃掉他,可它們卻沒有這麼做,而是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每走過一寸皮膚都會帶起幾近顫栗的黏膩感。
沒有人想被一群蟲子包圍,然而體力耗儘的科其隻能僵住身子,他甚至不敢大口呼吸,生怕臉上的蟲子鑽進嘴巴裡麵,被蟲子遮蓋了大半的眼睛裡罕見的充滿了陰翳。
沒有人在麵對超出自己常理認知的東西時能保持冷靜,如果隻是單純的肉蟲科其並不害怕,比這還惡心的星獸多了去,讓他真正恐懼的是當他對著肉蟲舉起刀時,麵前卻出現了妹妹的身影。
她的模樣比記憶裡還要青澀些,臉上是燦烈的笑容,可背後卻是鋪天蓋地的肉蟲。
那一瞬間的驚愕讓他錯失了反應的時間,被怪物拍中,一口鮮血噴出,連肋骨都不知道斷了幾根。
幻覺?還是障眼法?
科其來不及思考就被肉蟲包圍,在他掙紮著想起身時,耳邊卻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要動哦,我可不能保證它們不會把你吃掉。”
這個聲音有些耳熟,科其眼睛一動,是怪物身後傳出的那個男聲!
科其感受著皮膚上隱隱的刺痛,心思百轉,知道男人不僅僅是口頭的威脅,失去武器的他隻能按兵不動,於是努力調整呼吸等待反擊的機會。
男人警告完科其後就再沒有出聲,因為不敢大幅度的抬頭,科其視野受限,隻能憑借聲音判斷肉蟲們似乎在搬動著什麼東西。
當肉蟲們將那東西搬到最前麵時,科其才發現那是一個投影器。
隨著滋滋的兩聲,一個男人的虛影出現在走廊上。
男人穿著一身純黑的西裝,胸口處還彆著一朵嬌豔的玫瑰,他戴著白色手套,雙手交叉,腳下是錚亮的皮鞋,穿著一絲不苟,脖子以上卻空空如也。
男人帶著電流有些失真的聲音通過投影器的擴音部分傳出來,那是科其從未聽過的小心翼翼,輕柔而謙卑,光是聲音就能讓人想象出他說這句話時卑微到塵埃裡的身姿。
“您可憐的信徒們,終於得以來到您身邊。”
他幾乎是詠歎著說出了這句話,粗重的喘息在走廊回蕩,高昂的音調就幾近破音,但那已經是他能壓抑得最平靜的呐喊。
沒有人能理解他的狂熱。
但它們可以。
兩隻大肉蟲開始不安的擺動身體,它們似乎終於發現了什麼,張大了嘴巴發出人類聽不見的尖叫。
‘是祂!是祂!是祂!’
刹那間,細小的肉蟲也張開了嘴巴,發出如出一轍的呐喊:
‘要見到祂!’
李圓圓聽不見它們那比海浪還高昂的嘶吼,卻能清楚的看見這兩隻大肉蟲張開嘴巴後,所有細小的肉蟲猛地支起了身子,它們停止了所有的動作,整齊劃一到恐怖的對著304的房門張開了嘴巴。
那是比任何軍隊都要默契的動作。
仿佛一瞬間它們被同一個意識接管。
正因為它們的無聲,才讓這一幕更加令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