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寧隻好道:“好吧。”
這句怏怏的好吧讓徐秋意心揪了一下,她不會改變做好的決定。
一夜過去,夜班回來的關若琳沒來得及洗漱就過來了,看了一陣徐知春就被徐秋意趕回家補覺去了。
普通病房人多,列了三張病床,牆上貼著卡通貼紙,大多是幾個家長圍著一個孩子,哭聲吵鬨聲玩具聲不絕於耳。
護士來查房時總能看見這對過分安靜的姐妹,妹妹紮針從不哭,也不需要用藥盒墊著掌心以防跑針,她隻捧著書安安靜靜坐在病床上看,很少會問姐姐這個怎麼讀。
徐知春是這個病房裡年紀最小的,但她幾乎沒有不認識的字。
病房裡都說沒見過那麼懂事的小朋友,再一看同樣手不離書,借床頭櫃補作業的姐姐,就都明白怎麼回事了。
可說她獨立吧,又實在離不開姐姐,隻要姐姐不在視線範圍內就想哭。
換針水的護士姐姐隻好哄她說姐姐下樓拿飯了等會就回來,從徐知春嘴裡得知她是姐姐照顧長大的,媽媽說她剛滿三個月就去上班,白天就請街坊鄰居幫忙看顧一下,實際上一切都是不過才小學的徐秋意照料。
明明如瓷娃娃的孩子,卻被另一個還是需要站在凳子上才能換尿不濕的小孩照顧得那麼好。
護士本來以為這是單親家庭,媽媽沒空隻好讓姐姐辛苦點,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可第二天,孩子的父親忽然出現在病房裡,當著一群人的麵把手裡一遝錢塞關若琳手裡。
徐誌宏說:“老婆這錢你拿著,知春出院後給她買點好吃的補補身體。”
關若琳疑惑道:“你哪來的錢?”
當時有不少人都看向這邊,盯了眼錢,又盯了眼徐誌宏。
坐在床邊的徐秋意也抬頭看他,眼眸透亮。
徐誌宏很不喜歡徐秋意的眼睛,像一麵鏡子,於是避開她目光,他說:“房主驗收了,就把錢彙過來了,我剛好路過銀行就取了點出來。”
徐秋意想說現在是七日長假期間,銀行在放假,哪裡來的彙款。
徐誌宏拉過關若琳的手,把她雙手包住那遝錢,看著不算厚,大概萬餘塊:“拿著吧老婆,給孩子們買點吃的穿的,看知春瘦的……”
皺著眉的徐知春躲過了那隻粗糙的手,細聲細氣道:“爸爸你摸得我臉痛。”
小孩子的臉嫩,他一個成年男人力道不知輕重,常常惹得她痛叫出聲。
徐誌宏正常的時候說話還會像個人:“嘿你這丫頭,爸爸要不是去工程把手搞成這樣,你還能安安穩穩地住院了?”
徐知春說:“住院錢是姐姐給的。”
“……”徐誌宏感受到周圍人的目光,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又從兜裡摸出幾千關若琳包裡,“這樣總行了吧?”
徐知春不說話了,把臉往徐秋意懷裡一埋,裝鴕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