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樂意沒想到她會忽然收手,往後退了半步,流暢漂亮的下顎線揚起。
心下卻複雜。
陶卿予靠近她,她很煩躁。陶卿予放開了她,她更加的煩躁。明明是陶卿予把她堵在這裡,也是陶卿予先自作主張地靠近、抓住自己的腕。
退開的也是她,還這麼乾脆。
她抽身自如,會苦惱羞窘的人似乎隻有自己。
樂意這時候才懂,什麼是女人的心思難以猜透。
不管是自己還是陶卿予的,都叫人好糊塗。
*
等到保安把外麵所有的粉絲都疏散完,詹鏡可還沒等到樂意催促自己消息,就隻能上來找。
按照往常的慣例,她一推開了安全通道的門,聲音也到了。
“祖宗啊!我的祖宗你——”
僵持的氛圍瞬間打破,詹鏡可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她知道樂意在,可不知道陶卿予也在。
詹鏡可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說一句“不好意思打擾了”然後就退出去,樂意卻戴上了墨鏡,所有的情緒都在瞬間回收。
她轉頭就和詹鏡可走,這次非常順利地出來,樂意連和人說再見的禮貌都忘記了。
陶卿予沒有跟上去。
祖宗。
她不由自主地跟著在心裡念了兩遍,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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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鏡可問:“你怎麼回事啊?你和陶老師在那裡麵乾什麼,你……”
“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八卦?”樂意摘了墨鏡,“沒乾什麼。”
“沒乾什麼你臉紅成這樣。”詹鏡可自然是不信,“今天還順利嗎,陶老師知不知道那是你?”
“順利。”
聽樂意說順利,詹鏡可以為是真的順順利,可是樂意下一句就讓她嗆咳住了,“她知道是我了。”
詹鏡可第一反應就是去觀察樂意。
唇上的口紅是完好的,脖子上也沒吻痕。
——陶老師定力這麼好?
詹鏡可的眼神太曖昧,樂意瞪她一眼:“乾什麼?”
“你沒再咬陶老師吧?咱們還要和她發申明撤熱搜呢。”詹鏡可隻能想到這個可能,剛才忘記看了。
“我是狗嗎我咬她?!”樂意氣都不順了,“高進忠的事情她說會處理,我們不用去。”
什麼?
答應了?!
“這就是王炸女友做靠山的感覺嗎……”
樂意捏緊了自己的墨鏡框:“我和她說清楚了,沒關係。”
“沒關係?你們那還叫沒關係嗎?等一下,那她還同意幫你澄清。”詹鏡可擠著自己的臉震驚不已,“那你怎麼還對人家那麼凶?”
“誰對她凶了!”樂意關上副駕駛的門,整個人都陷了進去。
“還說不凶,你我還不知道嗎?每次隻要一沒有底氣的時候,就對人家凶。”
樂意:“……”
什麼也沒乾!說了什麼也沒乾!
她把發生的事情和詹鏡可說了一遍,詹鏡可無語凝噎。
“我的祖宗,你在和陶老師賭氣啊,就因為她說你咬她。”詹鏡可悶聲發笑,“你都把人嘴咬成那樣了……”
虧她還哄你。
“我沒賭氣,她捉弄我,喝了酒還抓我的手腕。”樂意悶悶地說,“我跟她湊不到一起去。”
“還說陶老師和青石板路不是一個人。”詹鏡可一點也沒覺得,一句話道破樂意的偽裝,“你敢對青石板路發脾氣,可你敢對陶卿予發脾氣嗎?”
樂意語塞,她選不出來為自己辯解的話。
……她承認,在陶卿予靠近的那一刻,她似乎已經模糊了現實中的陶卿予和心中的青石板路的界限。
詹鏡可拿出小巧的珠寶首飾盒。
“今晚上帶的那個翡翠耳墜摘下來吧,我明天要拿去還了。”
因為今晚是第一次節目組飯局見麵,為了給導演和其他嘉賓一個好印象,樂意的一身行頭經過了精心設計。
其中那副耳環最為貴重。
那是一周前在林濟合那裡借來的玻璃種帝王綠,剔透如寶石。
一周為期,明天是歸還的時間,今晚就剛好派上用場。
市場價三十三萬,一線才能借的到。樂意現在人氣受損,又被高進忠針對,以後不一定再能拿到大品牌的合作了,尤其是林濟合。
樂意往自己的耳朵上一摸,臉色變了。
右耳的那隻耳環不見了。
詹鏡可也看見了,嚇得語氣都頓一下:“你彆和我說掉了……”
樂意的臉色都難看起來,還好今晚是沒喝酒的,她開始在腦子裡回想。
明明在吃飯的時候,她撩頭發的時候感受到了。
那隻可能……
在安全通道裡,自己被陶卿予卡在那裡的一下,握住手腕往她懷裡帶的時候,掉了。
掉在陶卿予那裡?
樂意咬牙:“可能是剛才掉的。”
“那趕緊問一下陶老師!”詹鏡可也著急,“你們今天都已經吃飯了,應該已經把聯係方式加上了吧?”
樂意艱難地“啊”了聲。
她拒絕了,還拒絕的那麼的乾脆。
所以現在是的,她根本就聯係不上陶卿予,除非把聯係方式從黑名單裡放出來。
她們車都要開出地庫了,攔車的道閘已經打開,雨滴灑在前玻璃上。樂意無言以對,做不出給陶卿予打電話的舉動。
“回去找找。”她抱著一絲希望,“停車。”
走的時候有多拽,回去的時候就有多慫比。她隻祈禱自己回去的時候不要再碰到陶卿予在那裡,可是陶卿予如果不在那裡,她該找誰去問,問到陶卿予的聯係方式呢?
就今晚上自己對陶卿予的態度,哪怕自己拿到了她的微信,陶卿予會不會通過還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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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回回半小時,其他人早走了。樂意輕輕推開安全通道的門,看到眼前的一幕。
感應燈沒亮,窗外的霓虹燈光昏暗地勾勒出那道高挑的側影。
陶卿予還在原地,好像一動沒動過。
低著頭,不知在看些什麼。
沒有月光,她的身上為何也有柔軟的光?
“怎麼樣,找到了嗎?”
詹鏡可冒冒失失地跟進來,燈亮了。
樂意這才看見,陶卿予原來在看她掌心的東西。
透亮的翡翠綠,正是她那隻掉落的耳墜。
樂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反倒是陶卿予先走過來的。
“你為什麼還在這裡?”樂意本想拿了耳墜就走,但話已經自己說出來了。
“散酒。”她的聲音染著丁點的醉意,很像是從電台裡傳來的那種聲音,頓了頓又說,“也等失主。”
她伸手將耳墜還來,樂意從她手裡接過。
詹鏡可偷偷打量陶卿予和樂意之間的氣氛,適當地問:“沒司機來接你嗎?”
詹鏡可看到陶卿予唇上的小口子了,這真怪不得人說是貓。怎麼能咬成那樣子……中式襯衫的領口扣到最上麵一粒盤扣,大概是留了痕跡。
聽樂意那委屈的,好像是受多大欺負了一樣。
可這怎麼看,都是樂意放肆的多嘛。
陶卿予放在身後的手不動聲色地將手機上早已編輯好的消息發了出去。
告訴那邊不用上來了。
“沒有。”陶卿予說,“自己開車來的。”
“那你晚上喝什麼酒?”樂意覺得匪夷所思,這女人的心思可真叫人琢磨不透,像是在霧裡看花。
陶卿予輕笑了下,沒說為什麼。隻是看著樂意。
“陶老師想喝就喝啊,”詹鏡可知道為什麼,但她不說,聽著都忍不住要笑,“外麵下雨了,很不方便的,讓人接都要好久,陶老師不如坐我們的車一起走吧?”
樂意沒想到詹鏡可能來這一句,沒忍住戳了人前臂,低聲道:“你乾什麼呢!”
詹鏡可麵色不改,靈活地往邊上挪了半步,躲過樂意的手指。
陶卿予悄無聲息地看著,原來這是她對身邊親近人的小動作。
“那就麻煩你們了。”她淡淡開口,望向窗外的天際,雨不大,玻璃上隻有一層細蒙的霧氣。
樂意來不及說,就被詹鏡可半推半就地帶出來,小聲勸她:“好了祖宗,陶老師怎麼說也是前輩啊,你怎麼忍心讓她淋雨?她還要幫你搞定高進忠,還給你倒茶,這整個圈裡誰有這待遇啊……”
“……”
“……我們的車陶老師才看不上,她嫌棄我的老頭樂! ”
“不會不會,那是老頭樂,我們這次車上檔次了。不然去節目裡讓陶老師給你開保時捷法拉利邁巴赫嘛,隨你選著玩。”
“胡扯胡扯都是胡扯!”
陶卿予緩步跟在她們後麵,聽著她們並不遮掩的悄悄話,像是嘰嘰喳喳的小雀,她的醉意沒了,鼻間縈繞的都隻餘下甜香。
到了她們的車旁,樂意先開的後門,可還沒走,就被詹鏡可塞了進去:“不能讓陶老師自己坐後麵,她喝醉了。”
哪兒醉了?
陶卿予隨後進來,俯身的時候不免靠近她,發絲拂過樂意在外的小臂,癢地樂意扭頭看過去。
也不知什麼時候,陶卿予解開了自己的上衣最上方的那一粒搭扣,修長的脖頸線條在那抹曖昧紅痕上戛然而止。
樂意的眼神掃過,嗓子不由得發緊,再說不出其他。
“抱歉,有點熱。”陶卿予很有禮貌,手指剛好撫上那處吻痕,問麵前的始作俑者,“我能不能再解開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