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櫃?
蘇幸川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但還是第一次把這個詞和自己聯係上,他覺得荒謬。
於清瀾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蘇幸川嗤笑一聲,不屑道:“怎麼可能?”
他擺擺手,回了社團教室,“繼續布置吧,趕在五點前完成,然後大家一起去吃個飯。”
眾人響應他。
於清瀾挑了下眉,沒說什麼。
蘇幸川嘴上不屑,其實心裡還是起了波瀾,社團周年慶的過程中他都時不時抬頭看向門口和窗戶,怕李暄在外麵等他。
幸好沒有。
活動到了尾聲,蘇幸川被一群學長學弟鬨得累了,坐在一邊休息,餘光掃到於清瀾和剛剛那個給他發好友申請的學妹坐在一起,於清瀾用手掩著半張臉,嘰裡咕嚕地不知道正在說些什麼,時不時看向蘇幸川,起勁得很。
蘇幸川一記眼刀飛過去。
於清瀾察覺到了,朝學妹訕笑了兩聲,繞過一排桌子走到蘇幸川旁邊。
“乾嘛?”
蘇幸川斜眼睨她:“你剛剛特像村口老太,我感覺我已經被造謠了。”
於清瀾笑道:“真沒有,我誇你呢。”
“雖然我對學妹沒意思,但你也彆胡說八道,壞我名聲。”蘇幸川揉了揉太陽穴。
“沒說你是深櫃,放心。”
“……我本來就不是,”蘇幸川百口莫辯:“他不過是我新認識的朋友中的一個而已,我對朋友一向都很好啊,你了解我的。”
於清瀾上下打量他,“可是,你有沒有發現,你已經心不在焉一晚上了?”
於清瀾一句話就戳破蘇幸川的偽裝。
他眸色微凜,臉色有些僵,故作鎮定地說:“今天有點累。”
於清瀾抱著胳膊,笑道:“但願如此,不然學妹可就太失望了。”
“無聊。”蘇幸川說。
回去之後,他一個人躺在宿舍床上,胳膊墊在後腦勺,腦子裡總是浮現李暄那張臉。
不至於吧。
我就是覺得他可愛、好玩。
不至於那什麼吧,真不至於。
他閉上眼睛。
心裡是這麼想的,第二天他還是下意識躲著李暄。李暄正常是中午十一點去食堂吃飯,坐在東南角的一個柱子後麵,蘇幸川今天特意趕在十一點前去吃飯,還特意坐在另一邊。
結果還是被李暄抓住了。
吃到一半的時候,李暄端著一盤魚香肉絲蓋澆飯坐到他身邊。
一句話沒說,質問的氣息已經逼近。
蘇幸川差點嗆住。
轉頭看到李暄氣鼓鼓的表情,他竟然有些心虛,“來、來這麼早?”
李暄把勺子塞蘇幸川手裡。
塞得很熟練。
好像蘇幸川已經成了他的專職保姆。
“……”蘇幸川皺眉說:“自己吃。”
李暄扭頭不說話。
早猜到他要賭氣,蘇幸川故意說:“蓋澆飯還不能自己吃?你又不是半身不遂。”
李暄把他的小豬蹄搭在蘇幸川的胳膊上。
突然來的肢體接觸讓蘇幸川渾身猛地一震,被李暄碰到的地方突然開始發熱發麻,生出無數細小電流猛竄到蘇幸川的後頸。
很奇怪的感覺。
其實李暄前兩天經常做這個動作,蘇幸川隻當他撒嬌,沒當回事,現在才覺得怪異。
會不會有點曖昧了?
男生之間搭肩膀很正常,但如果他的室友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他估計會皺眉甩開。也不是不能接受,隻是覺得奇怪。前幾天他竟然默許了李暄的種種行為,實在是不應該。
他把李暄的手拎開,惱道:“這都一個星期了,還裝病,玻璃劃一下而已,既沒傷到神經也沒傷到骨頭,我平時打籃球受的傷都比你重,你怎麼這麼嬌氣?”
李暄慢慢收回手。
蘇幸川心裡又咯噔一下。
“我——”他欲言又止。
“對不起。”李暄竟然道歉,他把右手塞進口袋,然後起身離開。
蘇幸川還沒吃完就急著追他。
到門口他又想起來買個打包盒,把李暄的蓋澆飯都倒在裡麵。
他拎著打包盒就追出去。
幸好他個子高,站在台階上還能看到李暄的身影。
李暄正一個人往樹林裡走。
蘇幸川追過去把他抓住,“行了行了,我話說重了,對不起。”
蘇幸川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跟李暄道歉,但麵對著李暄,他總是下意識服軟。
李暄定定地望著他,“你討厭我。”
蘇幸川一愣,略顯慌亂地解釋:“沒有啊,不是討厭,就是……我沒見過你這麼嬌氣的男孩,覺得……覺得挺奇怪的。”
“哪裡奇怪?”
蘇幸川也說不出什麼名堂,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隻能暫時略過這個話題,“先吃飯吧,我給你打包帶過來了。”
李暄不依不饒:“哪裡奇怪?”
蘇幸川歎氣:“不奇怪,你一點都不奇怪,二十歲的人了還要喂飯沒什麼奇怪的,我竟然還配合你,我比較奇怪,好吧?”
李暄竟然點頭,認真地說:“你就是很奇怪,莫名其妙對我發脾氣。”
“……”蘇幸川深吸一口氣,血壓飆升。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