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覽結束,兩周之後,陳清霧終於得空前去東城考察陶藝教室。
但不湊巧,孟弗淵去了濱城參加一個人工智能開發者大會,其中有一場探討會由他主講,輕易無法爽約。
但他提前打點好了一切:陳清霧落地便有車來接,直接送抵南郊文創園。
陶藝教室的主人姓錢,因大了二十來歲,算是前輩,陳清霧便叫他錢老師。
錢老師細致帶她參觀,得知她在翟靖堂手下工作,特意看了看她作品的攝影圖,誇讚她極有靈氣。
陶藝教室環境比陳清霧預期中更好,空間開闊,采光良好,電窯和拉胚機齊備,一盤過來即可開工。
而此處離文創園的柴窯也不遠,步行即可抵達。
最最要緊的是,那租金比她心理價位低了快三分之二。
錢老師說他簽了長租,急於出手,所以讓了一些價。
綜合考量之後,陳清霧決定接手。
將這決定告知孟弗淵,孟弗淵說錢老師人品端方,且與他相識多年,儘可放心簽訂轉租合約。
沒有時間在東城多做逗留,陳清霧當日便簽了合同,將此事敲定。
隨即馬不停蹄回到瓷都,辦完離職手續,便開始打包行李。
東西遠比陳清霧以為的要多,挑挑揀揀,仍是裝滿一部中型麵包車。
車從瓷都開至東城,卸載後的紙箱堆了滿滿一地。
陳清霧近日連軸轉,看著滿屋紙箱,累得有無從下手之感,便決定先放著,休息一晚再說。
第二天清晨,她打起精神開始收拾東西。
剛拆了兩個紙箱,外頭有人喊道:“有人在家嗎?”
陳清霧走過去一瞧,大門外站了五個人,穿著某搬家收納公司的統一製服。
領頭的人主動出示工作證,“我們是XX搬家公司的,請問您是陳小姐嗎?”
陳清霧點頭。
“你預定了八小時收納整理服務,我們已按照規定時間上門,現在就可以開始為您服務了。”
陳清霧滿頭霧水,“……你們可以看到是誰下的訂單嗎?”
“您稍等。”
片刻後,那人說,“不好意思,我們隻能看到上門地址和電話信息。”
陳清霧叫他們稍等,隨即進門找到自己的手機。
這兩天孟祁然正在東北某城,做摩托車錦標賽首站比賽的相關準備工作,昨天他發微信表達過不能回來幫忙她搬家的歉意。
她正準備點開與孟祁然的會話,問問是不是他幫忙預定的服務,列表裡一個頭像跳了上來,綴著未讀消息的紅點。
黑白色電影截圖,拿粉筆在桌麵寫字的手。
孟弗淵。
陳清霧沒有點開,已大致猜到,那消息會是什麼。
果真。
孟弗淵:叫了幾個人過去幫忙,如有需要隨意差遣。
陳清霧瞧著這條消息幾分發怔,隨即回複了一句謝謝。
孟弗淵:你初來東城,需要幫忙儘管開口。
陳清霧回複:好的。
孟弗淵:今晚我做東,替你接風。
陳清霧又回複:好的。
孟弗淵:下午五點半過來接你。
陳清霧覺得自己好似變成了隻會回複“好的”的“人工智能”。
專業搬家公司,業務能力無需多言。
陳清霧不必自己攀上爬下,隻需動動嘴皮子指揮,那幾個工人便替她安置得妥妥帖帖。
一上午過去,東西已然收拾大半。
中午,陳清霧替他們點了盒飯,自己也掃出一張桌麵吃著外賣。
手機一振,是閨蜜趙櫻扉發來消息,問她在不在工作室。
陳清霧:在。
趙櫻扉:我現在過來找你方便嗎?
陳清霧:在收拾東西,很亂,你不介意就行。
趙櫻扉所在大學的新校區,離此地開車僅需十五分鐘,且有地鐵直達。
不到半小時,人就到了。
工人已吃完飯,正熱火朝天繼續工作。
趙櫻扉進來有些驚訝:“你還請了搬家公司?”
“不是我請的。”
“那是孟祁然?這回他倒是有心。”
“……也不是他請的。”陳清霧無法忽略那些許的苦澀感。
“那是誰?”
陳清霧搖搖頭,看見趙櫻扉手裡提著塑料袋,轉移話題,笑問:“給我帶的喬遷禮物?”
“不是,就學校門口買的蓋澆飯。你的禮物我放宿舍了,過兩天給你帶過來。”
“你還沒吃飯?”
“嗯。”
陳清霧趕緊把位置讓出來,一邊問道:“從實驗室趕過來的?”
趙櫻扉點頭。
趙櫻扉非常宅,實驗室、教室和宿舍三點一線,除了學習就是刷劇,且隻愛法醫、刑偵之類的題材,一日三餐拿《漢尼拔》下飯。
她也不愛打扮,一來去實驗室就得戴口罩,,二來實在懶得,平日總穿寬鬆T恤、休閒褲和帆布鞋,戴一副黑框眼鏡,怎麼舒服怎麼來。
陳清霧是看過她化妝的樣子的,那還是元旦晚會趕鴨子上架。
那形象與平日的清湯寡水簡直判若兩人,晚會結束一堆男生要微信。
趙櫻扉全通過了,但回去就通通拉黑:隻看外表的男人和發-情的猴子有什麼兩樣。
陳清霧和她合拍,是因為兩人都很內向,但聚在一起卻有說不完的話,哪怕是外人看來極其無聊的話題。
趙櫻扉邊吃飯邊說:“這地方看著挺大的。”
“後麵那一塊我準備改成住的地方。你要是宿舍熄燈了可以過來我這裡投宿。”
“博士樓不熄燈。”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