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 欺人太甚,靈獸,當誰沒有嗎!……(2 / 2)

見龍 太陽菌 7165 字 8個月前

紅樹林中不知怎的薄霧氤氳,光線透射不進來,四麵都迷迷蒙蒙,那枝葉掩映,樹影幢幢,通透的道路忽然一下子難辨東西。

這是顧浮遊擺出的陣法‘鬼打牆’之故,這類陣法最適合於道路複雜,重重屋舍間,雖然在林中擺此陣法,效果大打折扣,但也能大大拖慢元長歲的步伐。

元長歲驅使著靈獸,看著眼前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卻總是捉不到。

那廂顧浮遊時不時扔兩張符籙過來反擊,靈光炸在蒼額白睛虎身上,叫它吃痛連連,大為惱火。

元長歲笑道:“這樣才好玩嘛!”

顧浮遊的反擊不僅沒讓元長歲適可而止,反倒讓他動了真格。

更糟的是彆處一些弟子見了,也參與了進來追顧浮遊。

酌月鹿跑的太快了,他們找了半天都還沒見到酌月鹿的影子,就是找到了,酌月鹿也隻知道跑。

哪裡似顧浮遊,不僅知道跑,還會還手,可比追酌月鹿有意思多了。

顧浮遊一邊心裡叫罵不止,一邊沒命的逃。

其中要數元長歲和那日召喚出骸獅的弟子花夕追的最凶。

顧浮遊跑出紅樹林時,蒼額白睛虎的爪子已經要觸到她背心。

豈知下一刻,顧浮遊突然在薄霧中消失,一虎一人身前是無數荊棘攔路,這蒼額白睛虎刹不住腳,直直衝在荊棘裡,頓時劃得滿身是傷。

原來這裡本就生有荊棘,顧浮遊從荊棘間的空隙裡鑽了出去,鬼打牆這類陣法有錯亂視覺之效,又有薄霧相輔,一虎一人注意全在顧浮遊身上,更不仔細看周圍,竟沒察覺到這等險境,自入甕中。

顧浮遊看元長歲和他靈獸在荊棘裡撲騰,還來不及鬆口氣。跟在元長歲後邊的花夕騎著骸獅騰空,越過荊棘。

骸獅生有雙翼,飛行似風,一下子趕上顧浮遊,俯衝而下如雷霆落地,鉤爪一把抓住了顧浮遊,帶她飛了起來。

花夕歡呼:“元師兄,我抓到她了!”

抓到之後,要做什麼,花夕還沒想到,正迷糊間。

顧浮遊取出一張符籙,喝道:“靈來!”

樹木紛紛葉落,細葉飛騰著將骸獅包圍。

骸獅振翅將飛葉震飛,飛葉去而複返,葉片如利刃,來往間將骸獅割傷。

骸獅吃痛,鉤爪鬆開,顧浮遊從空中跌了下來。

顧浮遊爬起來拍拍屁股,鼻子裡哼哼著表示不滿。

其實她不跑,被抓著也沒什麼,頂多受點傷,死不了,再給彆人增添一點笑料罷了。

可她偏偏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

兔子急了還知道咬人,更何況是她。

顧浮遊沒離開多遠,骸獅和蒼額白睛虎掙脫了束縛,又追了過來。

兩隻靈獸被荊棘和飛葉割的鮮血淋漓,主人也沒好到哪裡去。

花夕很是憤怒,這姑娘柳眉倒豎,口口聲聲:“同門之間鬨著玩罷了,你出手竟然這麼狠毒!”

在她眼裡,這般追著顧浮遊隻是玩鬨,沒有不對,顧浮遊出手回擊,傷了她的靈獸,卻是顧浮遊的不對了。

骸獅一振翅,將顧浮遊扇的跌倒在地。

顧浮遊聽到氣笑了,未及爭辯。兩獸一前一後,堵住她的去路。

蒼額白睛虎衝她怒嘯,步步緊逼,元長歲笑道:“你跑啊!再跑啊!”

蒼額白睛虎一躍,朝顧浮遊撲來,森白的虎牙尖利的似乎能一口咬斷她的脖子。

顧浮遊心裡本就憋了一口氣,見元長歲不罷休。

心一橫,結了召喚陣。

欺人太甚,靈獸,當誰沒有嗎!

當即大叫:“南燭君!!!”

空中爆出一團靈光,又迅速散去,草地中央憑空出現一人。

顧浮遊跪坐在地上,最先看到的便是垂在跟前的雪白羅袖,羅袖邊上織繡了花紋。

顧浮遊認出那是紫藤蘿,淺藍的絲線勾勒的紫藤蘿少了神秘,多了嫻雅。

鐘靡初側過身子來。顧浮遊見到她身前飄著一縷白氣,細一看去,原來鐘靡初端著一盞熱茶,手臂微微上揚,像是要飲茶的模樣。

再往上,顧浮遊迎上鐘靡初冷漠的神情。

她狀似擾了大師姐賞花飲茶的好時光……

她覺得鐘靡初眸子裡的理智已經瀕臨破碎,極有可能下一瞬,她便怒不可遏,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提溜起來。

她覺得鐘靡初可能在想: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還有膽子召喚我,我不殺你,你倒上趕著找死,看來是活膩了。

顧浮遊頭皮發麻,舐了舐下唇,衝著鐘靡初僵硬的一笑:“大師姐,許,許久不見……”

蒼額白睛虎先前已是騰空前撲之勢,顧浮遊一句話才出口,虎爪子已經快要挨著鐘靡初了。

鐘靡初手裡的茶盞隨手往前一揚,將茶水朝它灑去。

巴掌大的茶杯,能裝多少茶水。

可鐘靡初一揚出去,卻似憑空潑了一個巨浪來,丈高的水牆從茶盞打出去,將一人一虎都打翻在地。

元長歲趴在地上,半晌爬不起來。

蒼額白睛虎皮糙肉厚,倒是沒大礙,但四肢趴著,屁股撅的老高,腦袋卻叩在地上,像是粘著了起不來,哼哼唧唧,哪裡有先前的威風。

靈獸低首表示臣服,這隻大老虎,怕極了鐘靡初。

顧浮遊見了,頗為嫌棄。

你他日好歹是能長到元嬰期的靈獸,怕個金丹期的修士怕成這樣,你身為虎王的尊嚴呢,能不能要點臉,有點骨氣。

鐘靡初將茶盞往地上一扔,冷著臉不發一言就要禦劍離開。

顧浮遊右手撚著她的羅袖兒往回一拉:“等等,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

說著左手抓住更大一節袖子,牢牢握在手中:“我們在上禦獸課,九猿師傅讓我們逐鹿。”

顧浮遊已經豁出去了,她不願留下來再一人麵對怒極了的元長歲和花夕。

反正人已經喚來了,橫豎是死,死在元長歲手上,還不如死在美人天才手上,這樣起碼死的體麵些。

鐘靡初回首,聽顧浮遊說他們在逐鹿,再觀顧浮遊狼狽的模樣,多少能猜到前因後果。

她掃了一眼因動靜聚集到這裡的弟子,那些人見她忽然現身於此,目瞪口呆,一如上次她被顧浮遊召喚到廣場上。

鐘靡初臉色木然,好半晌:“我送你下山。”

顧浮遊連忙起身。鐘靡初要扯回她的袖子。顧浮遊笑嘻嘻的鬆了手,順帶撫了撫,將她拽出的皺痕撫平。

鐘靡初向下山的路離開。顧浮遊跟隨在後,她這時起了身,才留意周遭的情況。

先前堵在她身後的骸獅軟癱在地,將腦袋埋在羽翼之下。那些弟子的靈獸,悉數趴在地上,嗚嗚咽咽,有的直往主人懷裡縮,顯得極為恐懼。

靈獸倒了一圈,不敢抬頭,似乎都在懼怕一人。

顧浮遊一路跟在鐘靡初身後,所過之處,但凡有靈獸,皆是俯首後退。

顧浮遊看向鐘靡初,心底詫異。

那些幼獸便罷了,怎麼連辟穀金丹的成年靈獸都對鐘靡初這麼恭敬,尋常的金丹期修士不見得有這般威勢罷。

莫不是這人學過什麼禦獸之道?

兩人路過一處大茶樹旁,樹下縮著一團白色的身影。

鐘靡初走過去將它抱起來,顧浮遊定睛一看,不是那跑的無影無蹤的酌月鹿是什麼。

顧浮遊看到它就一肚子氣,她平白替它當了半日獵物,鬨的灰頭土臉,它卻窩在這裡安逸的曬太陽。

這酌月鹿沒碰到鐘靡初時,瑟瑟縮縮,身子抖的像篩糠,害怕之極,一被鐘靡初抱在懷裡,又很是享受,很是歡喜。

享受並著害怕,想蹭鐘靡初又不敢蹭。

顧浮遊還是第一次見一隻靈獸的臉能諂媚成這個模樣。

鐘靡初將它遞給顧浮遊。顧浮遊愣了一下,遲疑著接過:“給我的?”

鐘靡初不語,繼續往山下走。

一直到山腳,看的到九猿的身影,鐘靡初喚了一句“庚辰。”召出她的靈劍,禦劍離開了。

顧浮遊把酌月鹿抱在懷裡,見鐘靡初沒有問罪責難,有些意外。

她手裡把玩著酌月鹿的蹄子,仰頭望著鐘靡初離開的身影,不自禁低笑了兩聲,撿了個大便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