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過 “我不可能會娶她的。”……(1 / 2)

女駙馬 孟今看 6403 字 8個月前

“千真萬確啊老爺,”管家惶恐道,“那是宮中傳來的消息!聽聞長公主甚至為了賜婚……當眾頂撞聖上!”

秋初冬驚愕又緊張,追問道:“然後呢?”

“不知聖上是何反應,但還沒有同意賜婚……”管家抹了一把汗,小心翼翼道,“不過聽聞樂和公主堅持求旨……老奴覺得,以聖上寵愛公主的程度,這事兒……八成能行。”

秋初冬霍然起身:“若你得到的消息為真,那真是……”

真是太不湊巧了。

他剛和秋澈吵完一架,恐怕那小兔崽子不會輕易低頭聽他的話去娶公主。

可那是長公主啊!滔天盛寵的長公主!

進了冷宮都能被接出來,還是聖上名下唯一一個庶女卻被記成嫡女的公主,也是大夏曆朝以來第一個正一品長公主。

若是長公主真的嫁到秋家,不用秋澈多努力,秋家就能直接一躍而上、恢複數年以前的不儘榮華了。

秋初冬臉上的表情一會兒狂喜,一會兒又變得憂心忡忡,神態扭曲得有些恐怖。

他喃喃自語地在堂上來回踱步幾圈後,倏地抬頭,急切地對管家道:“快去查查,秋澈可曾見過長公主?”

管家搖頭:“老奴先前已經查過了,據二公子貼身婢女雲燕反映,未曾。她日日跟在二公子身邊,在那兩個丫頭被二公子買回來前,極少離身。”

這就奇了怪了。

秋澈既然沒和公主碰過麵,怎麼就入了公主的眼了?

秋初冬原本興奮起來的心情又慢慢沉寂了下去。

難道是這兩天的事?

秋初冬撓了撓頭,有些焦灼,正準備讓管家先退下,一道身影卻突然出現在門口,語氣不滿道:“爹,我都聽見了!”

秋初冬一頓,揮手讓管家退下,隨即道:“你怎麼來了?”

雖然語氣帶著嗔怪,卻下意識露出了一個笑。

秋哲不滿道:“我來找你當然是有事……誰知道聽見你們在說秋澈那個蠢貨……還聽見你們說,公主看上他了?哪個公主?”

秋初冬拉著秋哲,示意他小點聲,隨即又看了看門口,確定無人後,這才放下做賊般的表情,低聲道:

“你彆這麼大聲,此事還未有準信,若讓聖上知道我們妄議長公主,那可是要殺頭的!”

秋哲卻眼前一亮,關注點偏到了彆的地方:“長公主?你是說那個……和悅……是叫和悅公主的對吧?你們說的是她?”

秋初冬頭疼道:“那是樂和!”

秋哲不在意地擺手:“管她和悅還是樂和的,不重要。你就說是不是她吧?”

“……是她。”

眼見瞞不過了,秋初冬也長長歎了口氣,道,“她若是真喜歡秋澈,要嫁入秋家,那是天大的好事,就怕……就怕秋澈不同意。”

“秋澈秋澈,又是秋澈!”

秋哲關注點偏得離譜。

他磨了磨牙,低聲恨道,“讀書比我厲害就算了,怎麼我看上的女人,他也要橫插一手!”

“怎麼?”秋初冬敏銳地抓住了關鍵信息,急忙問,“你和長公主……也認識?”

對上父親隱隱期待的目光,想起上次被拒絕的難堪場麵,秋哲有些說不出口。

半晌,他挪開有些心虛的眼神,不耐煩道,“不過就是有些喜歡那張臉罷了。之前遇見過一次,我讓她跟著我……她不知好歹,跑了。”

後來他才知道那是長公主樂和。

秋初冬聽得心驚膽戰,聞言臉上慈父的笑也不見了,不由訓斥道:“你怎麼有膽子招惹她?你糊塗啊!若是樂和一紙禦狀告上去,那你我和秋家都要完蛋!”

秋哲難得有些氣弱,低著頭沒反駁。

但很快他就理直氣壯起來,嘀咕道:“怕什麼,一個女人罷了,我就不信聖上當真這麼寵愛她,能為了她滅了整個秋家。”

“再說了,”秋哲翻了個白眼,嗤笑道,“我當日回來後得知她的身份,不也是心驚膽戰的,但一直到如今有半個月了,宮中半點風聲都沒有傳出來……想來也是她為了保全自己的名節,沒有將此事對外宣說。”

“那就好,那就好!”

秋初冬聽著,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也不再緊張,拍了拍胸口,放鬆了下來。

秋哲撇了撇嘴,嘲諷道:“那爹為何因為這事苦惱,你不也說公主喜歡秋澈那個書呆子是好事嗎?”

“你不懂,”秋初冬滿麵愁容道,“為父怕的是若是消息是假的呢?若是……秋澈不肯娶公主呢?”

“為什麼不肯?”

秋初冬嘴裡喃喃了幾句,隻說你不懂,像是在神遊。

秋哲麵帶疑惑,又想起李青梧那張芙蓉麵,不由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我是不懂,反正就長公主那張臉,那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就沒有男人不心動的。嫁給秋澈都便宜這小子了……”

他嘀咕道:“你既然這麼擔心他不肯娶,還不如送給我做填房呢。”

他這話說的離譜,公主看上的是秋澈又不是他,哪怕是嫁他,也不可能給他做填房。

若是這番言論被有心人聽見了,怕是要誅九族的大罪。

但秋初冬訓誡的話卻突然卡在了喉嚨裡。

他一把抓住秋哲的手,激動道:“你方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秋哲被他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呃……我說,嫁給秋澈是便宜他了,還不如……不如給我做填房。”

秋初冬愣了須臾,忽然大笑起來,拍著他的手道,“你看我!我怎麼沒想到呢!哲兒,你真是太聰明了!多虧了你,為父才能想通此節!”

見秋哲一臉莫名其妙,秋初冬慢慢止了笑,示意他附耳過來,與他耳語了幾句。

片刻後,秋哲震驚道:“……他……她,爹,你是說,他是……他是……”

秋初冬笑著點頭:“不然你以為,為父憑什麼能篤定她會同意為父的要求?”

秋哲目瞪口呆。

“當了官,就是不一樣了,”秋初冬意有所指道,“若是讓聖上知道了……朝廷命官的欺君之罪,可是要讓她人頭落地的。”

秋初冬勾唇,看著麵前兒子和秋澈那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眼中的狠意一閃而過:“就憑這點,她若是還想活著,也該為你讓位。”

……

翌日,秋澈的憐珠閣再次迎來了秋初冬這位不速之客。

她整理著書桌上的舊書籍,頭也不回:“父親這次又是為了什麼而來?”

秋初冬還沒開口就被她噎了一下,原本想鋪墊一下好好勸說的心也沒了,冷著臉道:“你知道樂和公主嗎?”

李青梧?

秋澈背對著他的動作一頓,語氣卻聽不出情緒:“當然,當今聖上對樂和公主極儘寵愛,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不過,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她默默在心中數到了三。

果然,下一刻,秋初冬說出了和上輩子一模一樣的話來。

甚至連語氣都分毫不差——如果不是這件事發生的時間比她記憶裡要早了半個月的話。

“我要你娶了樂和公主。做長公主駙馬。”

良久,秋澈默然回頭,眼神帶著幾分質疑和好笑:“父親在跟我說笑嗎?”

她漫不經心地將手裡書塞進了旁邊的籃子裡:“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娶妻的。”

是的,秋初冬知道她的女子身。

秋澈女扮男裝是從出生就開始的事情——秋父實在重男輕女,恰逢那時秋府人丁稀薄,秋初冬急著再生幾個兒子來綿延家族,以獲得當時秋家掌權人、秋初冬母親的認可。

王氏怕她是個女孩會被秋初冬厭棄,便買通了當時的穩婆,騙說是個男孩。

好在秋初冬那幾年忙著在家族裡作妖,不怎麼來王氏這裡走動,加上她被王氏一手養大,從不敢假借人手照顧,這才繼續隱瞞了下去。

被發現是個意外。

也是那次意外之後,秋初冬對她的態度一落千丈。

從前說不上捧在手心裡,但好歹也算關懷,後來卻隻有責罵與鄙夷。

秋澈想到這裡,低頭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自己藏在袖子裡的手。

在她小臂下方手腕腕骨的位置,有一塊淡紫色的蝴蝶印,但極少露出來,於是幾乎沒人知道。

秋初冬也是。

她微微動了動手指,又想起了上輩子。

秋哲和她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卻都隨了秋初冬年輕的長相,特彆是秋澈化了男裝後,容貌極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