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初冬不禁打了個寒顫。
再回神,秋澈已經沒了人影。
……
“你那個爹,是這裡有什麼毛病嗎?”吳易起快步跟上來,點了點自己太陽穴的位置,嘖嘖嫌棄道,“陛下都說了要把他們關到大理寺去了,金吾衛就攔在門口,他還指望你能把他們撈出來?他把你當救苦救難無償奉獻的觀世音菩薩啊?”
秋澈想了想,點頭:“也許是有點問題。”
吳易起樂不可支:“哪有人這麼說自己爹的啊,你也不反駁一下,我還以為你會無條件維護他呢……誒誒誒,你這是去哪兒?”
“去浣衣局,找人。”
吳易起眯了眯眼:“找誰?不是……才接下案子呢,你這就有思路了?”
秋澈頓住步子,看向他。
“今日之事,吳公子……多謝。”
“這有什麼,”吳易起立刻揚起嘴角,得意地壓低聲音道,“做假證嘛,我最在行了。小時候我祖父常抓我逃課,我就是這樣睜眼說瞎話騙他的,經驗豐富……”
“我的意思是。若沒事的話,還請不要跟著我了。”
吳易起立刻傻眼:“啊?”
秋澈不動聲色避開了他的肢體接觸,淡淡道:“公差辦案,吳公子沒有身份,還是不要跟著為好。”
吳易起摸了摸鼻子:“你小子,用完就扔啊……行吧行吧,知道你在乎名聲,上次開個玩笑你就急眼了……那我就不跟著你了。”
他左右看了一圈,嘿嘿笑著悄聲道:“等查到是哪位奇人敢在皇家花園裡下迷藥,記得知會我一聲就行,我可得好好笑話笑話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秋澈隨意地點點頭:“可以。”
不過,就怕到時候查出來的幕後之人,讓吳公子笑不出來了。
但那不是她該管的事。
吳易起看了一出好戲,春風得意地走了之後,秋澈又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辦案赦免金牌。
憑借此牌,可在京中除了皇帝這種貴人居所的任何地方,暢通無阻。
看來李式是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誰要讓他丟這個臉。
本該是主角的李青梧始終沒有出現。
而在場的人中除了秋澈,其他人不提,大多都是猜到長公主必定也是出了意外。
而她現在要先皇帝一步,在對方生出疑心之前,解決掉李青梧的迷藥問題,再找理由解釋對方為什麼會失蹤這麼久。
秋澈看了眼宮門的方向,轉身,繼續走向了浣衣局。
……
京城某處隱蔽的院落中。
瑤台剛到院門口,恰好見到院子裡幾個丫鬟站了一排,玉明則剛從房裡出來。
便上前問:“如何了?”
玉明額頭都是急出來的汗,搖了搖頭,低聲道:“那藥效至今不減,她狀態太差了,情緒很……根本進不得身,其他丫鬟也是。”
這幾個丫鬟都是她們臨時從可以信任的人中挑出來準備培養的苗子,本以為好歹能幫點忙,誰知道今日用都用不上。
“奇怪,”瑤台皺眉道,“一般迷藥怎麼會有這種效果?已經半個時辰了也不見好……你們主子可有說過怎麼辦?”
玉明仍是搖頭:“先前主子沒和我們多說,隻讓我們若是有情況便在這裡守著,他說他會儘快出宮來處理。我已經讓玉硯去請大夫了……”
正在此時,隻聽一聲——“大夫來了!”
話音剛落,玉硯拎著妃色麻袋從天而降,從袋子裡抖出一個胡子花白、看上去已經快要口吐白沫的老頭來。
瑤台呆了:“……這,哪來的大夫?”
玉硯一邊紮麻袋,一邊眨了眨眼:“綁來的啊,你看不到嗎?”
為了不浪費10文錢買來的妃色麻袋,她還特意在綁大夫的時候用了一次呢。
她可真是個能用會算的小天才。
瑤台癡呆狀:“我知道是綁來的,我是說……”
這麼大張旗鼓地綁人,真不怕這大夫事後報複啊?
玉明卻已經習以為常,急忙上前扶起老頭,一邊急道:“快,快進去!給公……姑娘看看!”
玉硯“哦哦”了一聲,也過來幫忙。
老大夫就這樣一步三趔趄地被玉明玉硯兩個人拖……啊不是,被扶了進去。
剛進門,迎麵一隻硬枕就飛了過來,接著是女人有些嘶啞無力的聲音傳出來:“我說了不要靠近我——都走開!都出去!!”
玉硯出聲道:“姑娘!姑娘你冷靜一點,我們請了大夫,讓他來給你看看行嗎?看過了才能開解藥啊!”
還在昏頭轉向的老大夫:“……”
這群女土匪!哪裡是請!明明是綁啊!
許久,在屋中滿地狼藉裡,屏風內的喘息聲逐漸平複了一些。
李青梧終於啞著嗓子應道:“……好。”
片刻後,蒙著眼睛診完脈的老大夫麵色凝重地起身,低聲示意兩人出去說。
玉硯走在最後,見李青梧眉頭緊皺,頭頂都是冷汗,還捂著被子捂得嚴嚴實實。
看著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
她順手拿帕子給對方擦了擦汗,又掖了掖被角,卻在起身離開前被李青梧忽然伸手,攥住了小臂。
她止住下意識想要反擊的本能動作,回頭。
隻見躺在榻上的少女唇色慘白,氣若遊絲,微微動了動唇:“秋……秋公子。”
玉硯眨了眨眼,以為她懵懂間認錯人了:“我不是公子。”
“我知道,”李青梧艱澀道,“我是想說,秋澈……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