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腳踝被一雙濕潤冰涼的手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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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怕嚇到雲溪,人魚若無其事般收回尾巴,抱在胸前,輕輕搓洗。

過了會兒,她轉過頭,偷偷打量雲溪。

雲溪閉上眼睛,睜開,閉上,再睜開,如此重複數回。

她寄希望於這是一個噩夢。

可數次睜眼,看見的,還是那個怪物抱著一條巨蟒般的魚尾,在幽暗的水光裡直勾勾望著她。

雲溪如泥塑木雕般怔在原地,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有些生物,在童話故事夢幻又浪漫,可若真出現在了眼前,帶給人的便隻有恐懼。

恐懼,麵對未知生物的恐懼。

理性無法思索推導,這種生物為何會出現在眼前?

雲溪隻是想,她是智慧生物嗎?她會攻擊人嗎?她會吃人嗎?自己是不是被她當成獵物抓回洞了?

應該逃跑,以免被她吃掉。

可是手腳不聽使喚,心怦怦跳得厲害,恐懼感從裡到外滲透身體的每一寸。

潭水中的人魚亦是一動不動,一聲不吭,看著雲溪。

從人類的審美來看,她是一條很漂亮的魚。

長發濃密,五官立體,藍色的瞳孔好似琉璃,麵龐很年輕,像是17、8歲的少女。可沒有哪個人類少女,會長一條看上去兩米多長的魚尾巴。

雲溪仔細盯著她漂浮在水麵上的尾巴看。

她的尾巴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鱗片,體色淡藍,懷中抱著的兩瓣尾鰭卻是藍白相間,薄如蟬翼,上下擺動時,宛如展翅欲飛的鳳尾。

對視良久,又是“嘩啦”一聲巨響,人魚鑽進了深不見底的潭水中。

雲溪靜默在原地,不敢動彈,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好幾分鐘過去,人魚沒再浮出水麵。

藏起來了?

雲溪盯著潭水看了好一會兒,沒看到她的蹤影。

不管去哪兒了,沒再被那個怪物盯著看,雲溪暫時鬆了一口氣。

大腦因過度緊張而有些缺氧,她晃了晃腦袋,企圖擺脫那種眩暈感,卻沒能擺脫,剛想站起來,又昏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雲溪每次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的都是嶙峋怪石。

直到某次醒來,她才明顯感覺精力恢複不少,身體有了更多的力氣。

掃視四周,沒有看見半人半魚的怪物,雲溪從地上站起來,想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情況。

站起來的瞬間,雲溪小心翼翼看了眼潭麵。

潭麵波平如鏡。

她收回視線,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和麵頰,沒有腫痛,沒有開放性傷口;然後檢查四肢和軀乾:手臂、手背、大腿處有幾道細小的劃傷,被鹹濕的海水浸泡過後,有些許刺痛感。

除此之外,渾身上下,沒有任何損傷。

很健康,健康得有些詭異。

海上的電閃雷鳴猶在眼前,鼻腔和嗓子依舊感受得到嗆水過後的難受,死裡逃生,雲溪幾乎要喜極而泣,可環顧四周,身處幾乎密不透風的溶洞中,看不到出路,她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洞裡還有沒有其他野獸?有沒有毒蛇毒蜈蚣?

腳上的涼鞋不知所在,身上的襯衫和牛仔短褲都還完好,手腕上的戶外手表已經損壞,看不到時間,也無法使用GPS定位,口袋裡的手機更是成了一塊磚,完全無法開機。

出門逃生前,在脖子上懸掛的求生口哨還在,雲溪想輕輕吹一下,剛放到嘴邊,又放下了。

她怕引來那個人魚怪物。

牛仔短褲口袋裡,還有一把9厘米左右的多功能瑞士軍刀。

當初她在R國的機場看到,琢磨著孤身旅行在外有些不安全,買了一把以作防身用。

她特意谘詢過賣家,能否過安檢,賣家告訴她,在這個機場,這把小刀甚至不用辦托運,可以隨身帶上客艙。

約莫是為了創收,管理很是寬鬆。

除此之外,她的手機殼後,還藏有一把鑰匙。

雲溪拿出那把鑰匙,緊緊攥在手心。

這把鑰匙,是她未送出的禮物。

一年前,她正打算將這把新房的鑰匙交給前女友。前女友卻和她說,太累了,沒有安全感,承受不住世俗的壓力,受夠了這樣偷偷摸摸地戀愛,想找個男人結婚,回歸到正常的生活。

前女友比她大五歲,29歲,確實是世俗中,步入婚姻家庭的年齡。

多年的感情,說斷就斷。

雲溪沒有挽留,沒有歇斯底裡地爭吵,保留了最後一絲體麵,麵色平靜,祝前女友前程似錦,婚姻幸福。

為了這段感情,雲溪和家人決裂,斷聯了三年,三年不曾回家,不曾主動與父母通話,沒日沒夜地工作,終於攢夠錢買了房,滿心歡喜想要給予前女友更多的安全感。

到頭來,成了一場空。

她心灰意冷,辭了原來的工作,漂泊在各國的海上。

忘不了聽到那些話時,冰冷徹骨的感受,回想起來,依舊帶有錐心刺骨的疼痛,雲溪鬆開緊攥的手心。

鑰匙嵌在掌心,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印痕終會消散,雲溪從回憶裡抽開身,做了幾個深呼吸,撫平起伏的思潮,把鑰匙串到了口哨繩子上,手機放回了口袋,轉而握住那把瑞士軍刀,打算探索眼前的這個溶洞。

她從R國出發,乘坐的國際旅遊輪觸礁遇難,她隨船沉入冰冷的大海,原以為,要麼醒不過來,要麼醒來是在醫院的病房。

誰知竟會出現在這幽暗潮濕的溶洞裡?

怎麼到這裡的?

大概率,是那條人麵魚尾的生物把她帶回這裡的,換個角度說,那個怪物,救了她一命。

雲溪不知道她救自己的目的是什麼?

想起她匍匐在自己身上啃咬脖頸的畫麵,雲溪臉色一白。

她大概是想吃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