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傾誼,程臨遠徑直回了辦公室,絲毫不知道底下人的窸窸動作。
誰都看出來了,早上麵若寒冰的程總中午出去了一趟,回來時就沒有了駭人的麵容,冷峻的臉上細看還掛著淡淡的笑意。
平常冷寂正經的各大工作群裡此刻消息鋪天蓋地,一句接一句的,都在推測他去見的是哪路大神。
一小時後,群聊漸漸偃息旗鼓,猜測還是沒有個所以然。
陳舟敲了敲門,走進來,還是公事公辦地口吻,“程總,下午的會議十五分鐘後開始。”
程臨遠正在簽合同,聽完頭都未抬,淡聲道:“嗯。”
看了兩眼他的臉色,陳舟接著彙報:“您中午吩咐的事已經查清了。”
他筆尖微頓,從文件前抬起頭,身子往後靠了靠,“說。”
“上周嘉創一位叫方敬的產設經理在茶水間故意撞了容經理,導致容經理手背燙傷,她產品數據出錯被停職的事,背後也是這個人指使的。”陳舟把查到的消息如實道。
程臨遠冷了冷眸,舌尖重複了一遍,記憶裡好像聽任峰提過這個名字,少頃,回了句:“我知道了。”
“程總,需要做什麼嗎?”陳舟拿捏不清楚他的意思,試探性地開口。
“暫時不用,”他身體坐正,低下頭繼續看文件,“你先出去吧。”
陳舟剛走,他的電話便又響起,程臨遠皺了皺眉,看清來電備注後,還是點了接聽。
還沒等他開口,八卦的打聽聲就傳出來,“你那邊追得怎麼樣了?”
“加了微信了,打了一局台球。”他頓了頓,如實說。
賀忱以為有戲,“然後呢?”
“沒然後了。”
他聲音拔高些許,不可置信,“你回雲城都快一個月了,就加了個微信,打了個球?”
程臨遠把手機換了邊耳畔聽著,低低道:“嗯。”
賀忱無奈地問:“不是,我房子也給你住了,總部這邊也幫你料理著,你這相當於現在什麼進展都沒有是吧?”
一句問就道破了事實。
也不怪他“冷嘲熱諷”,上次他回來,連他給他攢的局都沒去,接二連三地處理工作,待了一周便又要回雲城,讓他再幫著打理幾周YN的事務。
賀忱哪裡肯乾,半個月的臨時掌櫃已經把他累得夠嗆,再來,怕是以後北城的酒吧老板都以為沒他這號人物了。
他也是有些氣急敗壞,衝進他辦公室就跟他警告:“你再這麼壓榨我,咱倆從小的交情都要被壓沒了。”
程臨遠慢吞吞地從電腦前移開視線,壓根兒不理他的惱羞成怒,輕描淡寫地笑回:“先欠著,日後有還你的時候。”
賀忱看他這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樣子,心裡一陣堵得慌,在北城不能處理傾誼的事項?怎麼就非要回雲城,隨口胡謅了一句,“你在雲城金屋藏嬌了啊?”
他說完便覺得氣氛霎時間冷了下來,他們幾個之中,除了他這個有婚約的,就隻剩程臨遠這一個單身人士了。
大家都知道他的心思,這麼多年,他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也沒誰去,沒誰敢開他的玩笑。
賀忱自知“理虧”,都準備好接受一頓數落了,誰知這人聽完不僅沒有給他個冷眼,還直截了當地承認:“你可以換個說法。”
他一聽就感覺不對,想起什麼,還是不敢相信,試探性地詢問:“她在雲城?”
程臨遠看著他,無聲點頭。
最後,他留下句“看在小嫂子的麵子上,我才幫你的”,灰溜溜地出了辦公室。
回去都好幾天了,也不見有什麼動靜,他這才打個電話來“問候”一下。
程臨遠臉色有些掛不住,沒有接話,半晌,悶哼著回了個“嗯”。
他平下心情,接著問:“什麼都沒聊嗎?”
“嗯。”
這個愣子,賀忱恨鐵不成鋼,“你還嗯,沒進展就去製造進展啊,追姑娘你不跟人聊天,你怎麼追?”
接著給他分析一通:“你喜歡的那姑娘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姑娘,你多用點心……”
“我知道。”他沉聲應著。
賀忱洋洋灑灑地給他出謀劃策,見他興致不高,滿懷善意地提醒道:“你不抓點緊,小心就被彆人捷足先登了。”
程臨遠聽得不耐煩,他話音剛落,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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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容妍的職,楊瑩雪也有點後怕,知道自己做得過火了點,但木已成舟,她是騎虎難下。
所幸是任峰出麵查清了真相,又跟容妍做思想工作,變相地給她遞來個台階,她自然順坡下驢。
將人請回來後,一如既往地對她。
方敬那邊,應該是有人私下跟他打過招呼,近段時間也都對她客客氣氣的。
合同簽訂後,和YN的合作案才是整個公司目前最要緊的,早就無人在意一周前的那點芝麻小事。
沒有外在的非議和刁難,她回來的這幾天,開展工作事半功倍地有條不紊。
風平浪靜地過了一周,周五下班,容妍身心愉悅地回了家。
打開家門,就發現家裡來了個“不速之客”。
“你怎麼來了?”容妍脫下外套,坐在矮凳上換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