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寸寸步步局(1 / 2)

鏡鸞隱 常九思 4034 字 8個月前

留園內,清風台上,院裡的梅花,風吹過,素雅的清香,盈滿整個院子。

天將暮,司琴拿著掀了厚厚的簾子,為安瑾披上織錦皮毛鬥篷,道:“縣主,天涼,您還是進屋吧!您如今有傷在身,若是再著了涼,該如何是好。”

安瑾凝了凝神,天黑沉沉,下了雪,飄飄撒撒,似柳絮隨風,輕輕一笑,轉身進屋。

換下衣衫,安瑾對著銅鏡細細地梳理著一頭綢緞般黑發,想起那年三月,春意正濃,禦花園蓮池裡的荷花都開了,沈南意渡江采蓮歸...

“殿下可來過?”

“殿下昨日守了您半宿,今早才進了宮。殿下吩咐了,此事不宜聲張,免得對縣主聲譽有礙,不如就留在留園安心休養。殿下臨走前讓您安心留在這邊歇息。”

安瑾微微頷首,自受傷後後,便愈發容易困乏。

“太子妃娘娘呢?”

司琴頓了頓,才繼續小聲道:“殿下給了她三日時間,讓查明真相。”

安瑾一愣,眼神凜冽,卻隻是轉瞬便平靜下來:“也罷,按計劃行事便是。”

夜深人靜,周今宜疲倦已極靠在椅子上聽下人彙報,不由揉按著緊張的眉心。

恍若一團線頭,越往裡抽,越是複雜。自獨孤意入京後,與安瑾暗中聯係頻繁,可安瑾向來行事謹慎,思慮縝密,這樣暴露的行動反常得使人不安。

沈南意等著她給自己一個交待,可她卻不知從何說起?

說寒風閣被人策反,而那策反之人便是安瑾,單單那十數年的情分,單憑那幾位女子的說辭,並不足讓沈南意相信,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她決定去會會安瑾。

可她終究還是低估了安瑾的能力。

清風台內燃著香爐,幾縷青煙嫋嫋升起,安瑾在思琴的攙扶下落了座。

周今宜命人將糕點端上了桌,嫣然一笑道:“你身體未愈,我特意命人做了些清淡可口的小菜,你嘗嘗看可否合胃口。”

“臣女有勞娘娘費心了。”

安瑾一貫端莊,言辭亦是滴水不漏。

周今宜記得第一次見她,是在入宮那日。暮春三月,禦花園內繁花錦簇,廢後慕容氏設了宴席,宮中眾妃子圍坐一起熱鬨非凡。當日良妃言辭不振,還是安瑾替她解了圍。

當時的安瑾站在慕容氏身側,言笑晏晏,不過三言兩語便解了圍,落在旁人眼裡,說不出的溫柔機智。

後來她才知到她和沈南意的過往,不是不曾介意過,可她相信沈南意。

“縣主近日可曾接觸過外人?”

“回娘娘,臣女自知不祥,往日除了陪伴淑貴妃外,並未外出,不知娘娘何出此言?”

周今宜晗了晗首,嘴角笑意更深,眉眼彎彎:“襄王府百年世家,雖你父親行事不當,但襄王府曆代忠君愛國,縣主作為唯一的後人,自當繼承前誌,複興家族。”

“娘娘,您——”安瑾臉色蒼白,淚眼欲滴,仿若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娘娘此話,實屬誅心,臣女惶恐。”

周今宜暗自冷笑,這戲演的挺好的啊!

周今宜看著她慘白的臉,含笑道:“是我言辭不當了。”

說著親手遞給安瑾一杯熱茶:“來,喝口熱茶。”

安瑾接過茶杯,熱氣讓身體舒緩了不少。

“聽聞縣主自幼與殿下相識,這些年來,縣主夾在慕容氏與殿下之間,甚是辛苦,還未曾道個謝。日後縣主但有所求,我夫婦二人自當竭力。”

安瑾抿著唇,笑容充滿幸福:“能為殿下效力,是臣女之福,娘娘此言,實在是折煞了臣女。”

周今宜看著眼前的女子,氣質柔弱,卻是言辭滴水不漏,是個不容易對付的主。

究竟是為了什麼要攪起這一池子渾水?一個念頭在她腦海裡一閃而過,隻覺得寒意遍布全身。

風過,雲動,不過在周今宜離開清風台一個時辰後,便出了事!

深遠的宮門前,禦林禁衛持戈而立,守在門口等待的林悅見到沈南意出來,,快步過來,扶劍往前一拜:“殿下,出事了!”

沈南意眉梢微緊了一下,稍縱即逝,他隻抬了抬手。

林悅壓低聲音道:“縣主出事了。”

沈南意唇角微冷,舉步往宮外走去,袍服微微掠起,仿佛一道犀利的閃電無聲劃過,沈南意翻身上馬,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遠遠響起,瞬間便接近宮門。

周今宜趕到清風台的時候,安瑾正躺在床上□□。

沈南意趕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安瑾瞪著血紅的燕京,對著周今宜一字一頓道“臣女自知不該對殿下心懷愛慕,可臣女從未有過逾越之舉,娘娘竟是如此容不得臣女嗎?若是娘娘實在放心不下,臣女願以死自證清白!”

“娘娘一早突然來了,再三詢問縣主與殿下關係……”司琴意有所指。“縣主是吃了娘娘親自送來的飯菜,才腹痛的……”

周今宜手下一用力,指甲嵌入皮肉,如此淺薄的把戲,卻讓她無法分辨。

沈南意深黑的瞳孔緊緊一縮,轉身看向周今宜:“宜兒,你有什麼可說的?”

“殿下莫不是懷疑,我在飯菜中動了手腳。”

沈南意毫不掩飾,一雙眸子利劍似的盯著她,語氣不輕不重,“先是寒風閣的人,現在又是飯菜中的毒,你讓我不得不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