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的暗牢,油燈昏暗。最裡麵的一間牢房裡,僅關了一人,卻被鎖穿了琵琶骨。
黑暗之中突然有極其輕微的響動。他警惕地睜了眼,那響動卻已到了跟前,隻聽到丁當一聲,牢門被人打開。
“我不會說的,你們殺了我吧?”當日,寧王一怒之下,將所有刺客殺了,唯有他,留了下來。自寧王下令將他關起來,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來拷問他。
“是誰?”然而來人卻一直沒有回答,隻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牌子,扔在黑衣人的腳邊。
那塊令牌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因為他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上刻有蕭家曆代的騰圖,執牌者牌如襄王親臨,隻有心腹才可擁有。
“你……你也是王爺的人?”黑衣人有些不信,可那令牌卻的確是真的。
來人隻比了個出去的手勢。黑衣人再不遲疑,站起身來將令牌還給她,便直接朝牢外走去,很快沒入黑暗中。
然而渾身籠罩在黑色中的那人卻良久都沒有動彈。
“四弟——”黑暗之中又走出一人,正是睿王沈南煜。
“查了一個月,如今終於水落石出了。”
黑衣人將麵紗摘除,正是沈南意,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好像才緩過來氣似的。
“你是怎麼想到襄王府的?你又怎麼會有這令牌?”
沈南意的麵色很快恢複到平日裡的冷靜肅然,“我隻是……隻是想試一下。”
沈南意輕輕閉上眼,緊緊握住手中玉佩,低聲吩咐道:“你派人把這事處理乾淨,我暫時還不想打草驚蛇。”
蘇墨兒微微頷首,拍了拍他肩膀:“父皇那邊,你打算怎麼說?”
“自古以來,奪嫡之爭何其慘烈,無頭公案多了去。父皇如今怕是也無暇顧及此事。”
蘇子陵望著他,半晌後,才輕聲說:“當日你孤身一人趕回京城,卻在中途遇伏還中了巨毒,是不是跟靈兒有關?”
沈南意臉上的冷意忽地散去,竟然頗有哀戚之色:“那事後我也曾著人暗中調查,卻不關靈兒。”
蘇子陵凝視著沈南意:“阿意,不管你心理怎麼想的,周今宜她都值得你真心相待!”
幾件事接連而來,皇上的身體愈發衰落,朝中之事更多的交予三位王爺。
下朝後,沈南煜和沈南意走過禦花園。突然一個小孩衝了上來,一鞭便抽到了沈南意的手上,雖力道不算大,但那鞭上帶了鐵刺,沈南意手背立時出現一道血口子。
“壞人,打你!”
“芊芊?”沈南意和沈南煜都愣住了,沈南煜想要上前,芊芊抬手就是一鞭,被沈南煜握住,“芊芊,你怎麼可以亂打人。”
“壞人,壞人”芊芊見繩子被沈南煜奪去,掙脫了兩下,索性甩開,跑了。
後麵宮女太監嚇得趕緊跪下。沈南意冷冷的擺了擺手,打發他們下去。
“疼不?”沈南煜笑道。
沈南意蹙著眉,狠狠地瞪了沈南煜一眼。頓時,沈南煜有些哭笑不得,他一邊撕了官服內襟,捉起他的手便要包紮,一邊還不忘囉嗦道:“得得,趕緊止血吧,然後再一起去看芊芊。”
沈南意往西望去,每到冬時,合歡宮的梅花總是開的如火赤紅,成為皇城內最為亮麗的一道風景線。可如今,自良妃過世、端王被囚之後,往日最熱鬨的合歡宮便形同冷宮。
沈南意良久才輕輕歎了口氣:“罷了,芊芊定是不願見到你我的,你記得吩咐他們照顧好芊芊。”沈南煜點了點頭,終是無奈的邁開步子,朝宮外走去。
回到寧王府,沈南意隻是覺得心情煩躁,很想聽聽周今宜的琴聲,便不自覺的來到了棲鳳閣。周今宜覺得最近自己的身子越來越乏了,躺在院子裡曬曬初冬的太陽,不知不覺便會睡了過去。
徐默回房拿出內務府送來的妝緞膁褶子大氅,抬頭,便見到沈南意站在周今宜旁邊,靜靜地看著她。
小白在周今宜身邊蹭著,見到沈南意,一下子撲進徐默的懷中,蹲在她胳膊間神色睥睨的看著沈南意。
“參見王爺。”徐默抱過小白,俯身輕聲道。
沈南意接過徐默手中的大氅,揮了揮手讓她退下,俯身為周今宜親自蓋上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