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停下腳步,站在書架旁,此處正好在那兩人視角的盲區,他便安安靜靜的聽一耳書生拍馬屁。
“劉兄謬讚,鄉試乃及第必經之路,你我二人都不在話下。”那被奉承的朱姓書生看來早就習慣了他人的拍馬,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自己鄉試必定能中。
“朱兄謙虛了,那蘇牧比你可差遠了。”
這話一出,那姓朱的書生笑意浮現:“此話當真?哈哈,劉兄怕是唬我的。”他對自己的確有信心,但說比蘇牧更有才,他還是有些心虛的。但同窗這麼捧著他,他也很受用。
兩人聲音不大,但離得不遠的周瑾和錢天寶是聽的清清楚楚。
“噗。”
周瑾剛忍著沒笑出聲,卻發現站在他身後的錢天寶捂著嘴笑了出來。
“何人在此偷聽他人說話,不知非禮勿聽的道理嗎?”那劉姓書生漲紅著臉轉頭看向周瑾兩人,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怎麼,你們這麼不要臉的話都敢說,我還不能笑了?”錢天寶看著乖乖巧巧,膽子卻很大,還是個言語上受不得委屈的,一聽那人指摘他,便跳了出來。
周瑾無奈,便跟著一起走了出來。
“原來是兩黃口小兒,無知無畏。”
那兩人看清是兩小孩,便一甩長袍走了過來,頗有些氣勢壓人之感。
錢天寶看兩人走近,湊近周瑾耳邊輕聲說道:“他們口中說的蘇牧就是你那未來姐夫,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
他記得才怪了,這小周瑾腦子裡能記著的事可不多。
看來可以跟這兩人套套話了,評價一個人不能光聽他的朋友怎麼說,還得聽聽他的敵人怎麼說。
周瑾臉不紅心不跳的躬身道歉,“實在抱歉,我朋友心直口快,惹惱兩位了,我代他向你們道歉,還請大人大量不跟他計較,我們是剛入學的白鷺書院學生。”
那兩人一臉得意,但又顧及自己身份,便故作大方的抬了抬手。
“那我們便大人有大量恕你們無心之過,以後勿要偷聽他人談話,非君子所為。”
周瑾憋著笑,連連稱是,身後的錢天寶滿臉不可置信,剛想開口,就被揪住了大腿,嘶的一聲後退了一步。
“我們其實是好奇你們口中所說的蘇牧,所以才停下來多聽了一會。”
“那窮秀才有啥好奇的?”那姓劉的書生滿臉不屑。
“兄台有所不知,我們低齡學子之間都流傳著他的事跡,據說他出口成章,文比子健,風采過人。”
“胡說八道,那蘇牧不過是占著窮酸兩字,攀上清苦之名而已,真要論起來,這樣的人虛偽的很,我們同是秀才,可沒人跟他一樣沽名釣譽。”
那劉秀才憤憤然,看起來跟蘇牧勢不兩立,但實際上,眼睛一直注意著那朱秀才的神色。
周瑾暗道,這人可真是十足的狗腿子。
“劉兄,慎言,蘇牧與我們怎麼也有同窗之誼,我們不能如此妄言。”那白衣朱姓秀才等劉秀才罵完,一派謙和的開口勸導,而那姓劉的也連連告罪妄言。
周瑾不得不感歎戲真多啊。“那依你們所言,這蘇秀才名不副實是吧?”
那兩人便笑笑不說話。
周瑾見問不出什麼了,便主動告辭,拉著天寶幾步便出了書肆。
“哈哈哈哈,周瑾,你怎麼忍住不笑的啊?他們把我們當傻子嗎?”
錢天寶笑得直不起腰,扶著周瑾的手臂笑得拍腿,想著周瑾裝模做樣的真是大開眼界。
果然跟著他就是有好玩的。
“很好笑嗎?我不過是套點話而已。”周瑾很不理解,天寶這笑點也太低了。
“當然好笑了,你這個木呆瓜終於開竅了,不僅會說話了,還會忽悠人了。以前你就知道悶聲揍人,這要擱以前,你肯定打得他倆鼻青眼腫。”
“……不可能,打秀才老爺會抓去蹲大牢的。你當我傻啊。”
小周瑾最多跟小朋友打打鬨鬨,根本沒有天寶說的那麼亂來。
“噗,周呆瓜,你現在是一點不呆了,以後他們再叫你周呆瓜你就揍他們。”
周瑾斜了他一眼,“他們叫不叫我不知道,你再叫我就揍你了。”
“哈哈哈,你真是越來越有趣了,走,我請你去天香樓吃頓好的。”
“不去。”
“真不去?那裡的香酥雞可是天下第一。”
周瑾:“……”嘴巴裡都快淡出酸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