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酥(七) 偏偏行儘大道,舍了梵音……(1 / 2)

解佩令 七一一便利店 4011 字 8個月前

宋雲遏一邊將羽毛在燭台上輕輕點燃,一邊接上胡數剌的話給謝玉敲解釋:“阿通身上帶著胡數剌給他做的無聲骨笛,那些梅花刻痕便是他留下的。”

一陣腐爛的焦味過後,先前的痕跡湮滅。

“無聲骨笛?”謝玉敲看著黑漆漆的餘灰,問道。

“一種狀似短笛的暗器,通過內力,可以將裡麵的梅花紋射出,做防身用。”宋雲遏耐心解釋,“林空還做了小改動,可以無聲無息吹出。”

“阿通他沒有昏迷,卻未喊人,而是跟著對方來到這石頭城,入城前又刻了整齊的三道梅花紋,叫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定是有什麼發現。”宋雲遏說著抬手,將束發的木釵取下,又重新抓了條布帶將散落的頭發束起。

——他和林空對於身份偽裝早已駕輕就熟。

做完這些,他看向謝玉敲,“食時了,你稍作裝扮,然後我們一同出發。”

他拍拍胡數剌的肩膀,抓了點碎銀放到他手上,“去買些簡單的吃食回來吧。”

“哎!我和小胡一起去吧。”林空迅速起身,搭上胡數剌的肩膀,在謝玉敲看不見的地方朝宋雲遏眨了眨眼。

胡數剌有些不甘心,被林空半推半拉出了院門。

直至街上,走進繁鬨的市井,林空才收回胳膊,帶了點揶揄的笑,道:“小孩今日長大了些,居然能這麼快冷靜下來?”

看起來經過短暫的相處,胡數剌已經開始接受謝玉敲了。

胡數剌默了好一會,碎銀棱角抓在掌心,發了力,磨出來幾道紅褶,頓了頓,他目光炯炯地對著林空,“林哥,你們有很多事情瞞著我。”

“是。”林空應得不假思索,“你青冥大哥也有一堆事情瞞著我。”

“但我不怨。”胡數剌說,藍色的瞳孔睜大了些,想極力掩蓋掉那些藏了幾年的情緒,忽而說了句,“遇見你們那年,我才十三歲。”

“可我下個月,就要十九了。”

他還沒傻到那種地步。

既然青冥和林空對謝玉敲都是一副信任的模樣,那便說明當年的事情是有隱情的,他們選擇不同他說,肯定有他們的考量。

因為他對宋雲遏和林空也是絕對的信任。

北漠的人多數直爽豪邁,不似這內陸中原,凡事都要謹慎細致,講話也要藏三分。他見慣了豺狼野豹,從死亡中走出,這一路跟著宋雲遏見識到了從前未曾見過的人和事。

人心才是最可怖的存在。

何況,傳聞中的謝玉敲是極度冷漠無情,刻薄狠辣的,今日見著了,他才覺得並非如此。人的眼睛最不會騙人,謝玉敲麵上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隻有一點不是,她看向青冥大哥的時候,眼裡有光。

想到這,胡數剌臉微微紅了,他輕咳一聲,跟上林空,“林哥,那個謝玉敲是不是喜歡青冥大哥?”

林空給了他額頭一板栗,“什麼叫那個謝玉敲,你比人家小了六歲,應當喊玉敲姐姐。”

“而且將來,她還會是你嫂嫂,知道不?”

“知道了!”胡數剌揉了揉額頭。

林空有些好笑地看著他,“你小子,這麼快就接受了?”

“嗯,我覺得玉敲姐姐麵慈心善。”胡數剌點頭,“早上是我不對,回去我就跟她道歉!”

這就麵慈心善了?

林空抱了抱手臂,回想起年幼時候,他們年紀相仿的幾位孩童一齊在宮中玩耍的日子。

卻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謝玉敲從小循規蹈矩,跟著宮內嬤嬤學了好些年的規矩禮儀,在眾人麵前是實打實的窈窕淑女。可隻有他們這幾個知道,私下的謝玉敲,壓根不是那樣子的。

她護短,愛捉弄人,還睚眥必報,心是妥妥白裡包黑。

也就是宋雲遏那傻小子,一味地對她好得不行,有求必應,有喚必到。

若非後來——

謝西山出事,家中變故,謝玉敲從此更加斂了心性與銳氣,善刀而藏,這雀台司的位置,怕是還要更早幾年坐上。

隻是不知道如今的她,又有幾分真麵示人?

但至少,林空可以確定,謝玉敲和他們目標是一致的,她不會傷害他們,更不會傷害宋雲遏。

他擰眉,回過神看了眼麵前的胡數剌,又看了眼麵前熙攘的人流,心下覺著有些不對,便問道:“小胡,你有沒有覺得,這街上很是奇怪?”

屋內,謝玉敲也跟著宋雲遏盤起頭發,出來的時候急了些,她隻帶了一隻木釵,綰了好一會也沒能把發完全盤起。

她自小就不是心靈手巧的那一塊料,女紅總要比彆人多學些時間,才能勉強合格。

為此,李鳶總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她再這麼下去以後怕是會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