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待天色將亮,他們決議好要去梅林探查。
這覺,橫豎得養精蓄銳一番,硬戰還未打,身子總不能先垮。
接連的奔波,加上藥膏的清香,謝玉敲倒是輕巧地便睡過去了,直到被宋雲遏輕聲喚醒:“敲兒!”
她睜眼,尚未清明的神思處於半混沌狀態之中,眼神無辜又透徹,宋雲遏半俯著身,被這一眼撓得心中發癢。
像被剛出生的小奶貓的爪子,輕輕地踩了一腳。
宋雲遏手撐在床沿,隨即起身,披了外衫,綁好衣帶,“天快亮了,你清醒後咱們便出發。”
“就直接穿著做工的服飾?”謝玉敲起身,困倦地窩在被褥上。
宋雲遏點頭,又沉思道:“再拿上水囊吧。”
從臥房到涼亭並不算近,天光將亮的時分,正是守夜人最倦怠的時刻,但一路上,仍有好些個守衛,來來回回在山間穿行。
謝玉敲走在前頭,沉了內力,將呼吸放緩。
她的輕功上乘,要躲過眼線在夜間穿行並非難事,但宋雲遏身形高大,為了防止意外發生,謝玉敲還是跟著他,一齊減慢了速度。
隻是這涼亭所處的位置,恰好位於各處轉角,四周空曠,還有一位提燈的守衛正站在亭中,目如銅鈴。
謝玉敲蹙眉,正斟酌著欲使點小伎倆讓對方昏迷,卻聽見涼亭後的樹叢傳來一聲蟋蟀的叫聲。
她和宋雲遏對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不解。
又一聲蟋蟀聲,還是朝著他們的方向,謝玉敲走近了些。
忽而,草叢裡鑽出來一個腦袋,謝玉敲還未做反應,林空那熟悉的笑聲便鑽進耳間,“快進來!”
謝玉敲有些猶豫地指了指涼亭裡的守衛。
“不打緊,”林空撩了撩散了滿臉的發絲,“他睡著了。”
睡著了?
趁著間隙,謝玉敲拉起宋雲遏的手,兩人一齊溜進樹叢內。
“他那樣子是睡著了?”待進了梅花林,謝玉敲還有些不可置信,“你是對他做了什麼了嗎?”
“一種香料而已。”林空拍拍胸脯,“小胡身上神奇的東西多著呢。”
說著他從衣兜內掏出一個小巧的甕瓶,“我能知道是你們來了,也都是它的功勞。”
謝玉敲湊過去,好奇地瞧了眼,“蠍子?”
“看來青冥都同你講過了。”林空把瓶子遞給她,“這玩意沒有毒,但被咬到了還是會疼,你要玩且小心。”
宋雲遏淡淡看了一眼,“等回去再玩吧。”
“嗯!”謝玉敲還真的聽話地收起甕瓶,神色驟然認真起來。
林空覺著稀奇,嘖嘖了兩聲。
有生之年,他竟也能看到乖乖聽宋雲遏話的謝玉敲,這兩人同房了一宿,莫不是這魂都互相換了一遭?
這般想著,他嘴角浮起一股奇異的笑容,下一刻,卻覺著後腦勺被人重重一拍,“哎!痛痛痛!”
“你在想什麼?”宋雲遏收回手,聲音陰惻惻的,“對了,怎麼就你一人?”
林空瞬間嘴角向下,“小胡那相貌實在太搶眼了,何況就他那三腳貓功夫,還是不要讓他來比較好。”
謝玉敲點頭,問:“那你為何在這?你和胡數剌被帶去哪裡了?”
說起這個,林空可是憋了一肚子話要講,他走到謝玉敲身側,開始抱怨:“你知道你倆有多絕情嗎?在外麵把我和小胡丟下就走,你知不知道後來他們派了個什麼人過來?”
謝玉敲嘴角噙笑,“什麼人?”
“一個特彆奇怪的少年!身上有股詭異的香味,最關鍵是!他竟然學你們女娘染甲,全黑的!”林空會想起來還忍不住哆嗦了一會,“我一開始還以為他中毒了呢,結果小胡說看著不像。”
聽了他這番話,謝玉敲卻是莫名沉思下去,“香味?”
“怎麼?”林空看了宋雲遏一眼。
“我遇到了一個人,應該是這圍城的主人。”謝玉敲也看了一眼宋雲遏,擰緊了眉,“他身上也有一股很奇怪的香粉味道,不過很淡。”
哪知林空突然一聲驚呼,“你也見著他家主人了?”
“你們也見到了?”
“是啊!”林空撇撇嘴,“我們先是被帶到一個關了很多男人的牢房,接著那少年就說主人要見我們倆,然後就見到了。”
謝玉敲眉蹙得更深了,“黑紗遮麵?”
“正是。”
此事越發奇怪了。謝玉敲不由得看向宋雲遏,試探著問:“你可有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