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三郎低頭看見昪哥兒微微發紅的眼圈,不敢伸手,還拚命給旁邊兩個人生贏家打眼色:快來救救我!
大家也沒想到昪哥兒竟會因為一場捶丸比賽而哭鼻子,隻能暗地裡抓耳撓腮,想方設法地去補救。
而實際上的昪哥兒卻有些疑惑,他都將球杖遞給範三郎了,怎麼他還不接,他不是吵著鬨著說要替自己上場的嗎?
剛剛好像有隻小蟲子飛進了眼睛,他現在好想用手把可惡的飛蟲從眼睛裡揉出來。但他還未淨手,就等著範三郎替代他接著比試,自己好得空揉個眼睛。
在弟弟們的擠眉弄眼中,好大兄範大郎最先組織好語言,過來輕輕拍拍昪哥兒瘦弱的肩膀。昪哥兒回頭看去,範大郎果然瞧見了紅紅的眼睛。
他有些艱澀地安慰道:“郡王捶丸天資極佳,不過礙於年齡過小才略遜於我們兄弟。”見昪哥兒沒有反應,他又一咬牙:“即使是我們的表叔,如郡王般大時,也不過才學會追著贅木球跑罷了。”
一聽見八卦,昪哥兒感覺眼睛內的異物感都減輕了不少,但這也隻是錯覺。他胡亂地地點了幾下頭,一把把球杖塞到範大郎手中,隨即便跑開了。
剩下幾個人麵麵相覷:郡王這是真的傷心了?
好不容易,在徐成的幫助下,昪哥兒終於感覺自己的眼睛恢複正常。等他再回到場地中時,卻發現大家對待他的態度有些奇怪。
昪哥兒覺得他們幾個莫名其妙,卻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著每個人都欲言又止的模樣,昪哥兒撓撓頭,問站在一旁看起來無所事事的歐陽大郎。
純善的歐陽大郎還沒有學會如何遮掩自己的情緒,他眼底閃過遲疑,吞吞吐吐道:“郡王… …你,你現在還好嗎?”
怎麼突然叫我郡王了?之前不還叫我趙小郎君的嗎?
昪哥兒之前因為情況緊急,並未聽清範大郎對他說了什麼,隻記得他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就聽清了範家表叔的趣事。
“我好著啊?我離開之後是發生了什麼嗎?”昪哥兒看著不經意路過的範二郎,就這麼幾句話的時間他就在自己麵前晃悠了好幾轉。
“你不傷心啊?”歐陽大郎麵露驚喜,隻覺得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見到歐陽大郎和其他幾個偷聽的人都如釋重負般,昪哥兒終於反應過來,“你們不會以為我比賽輸了就要哭鼻子吧!”
他麵露凶狠地將幾人挨個掃視過去,果然發現他們的神情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自然。
“你們太過分了!”昪哥兒第一次受這種委屈,他哇的一聲撲了上去,張牙舞爪的要他們好看。見昪哥兒氣勢洶洶,他們哄笑著向四周散開。
此時正在放紙鳶的小女娘們被突然衝過來的兒郎們嚇了一跳,範小娘子的紙鳶甚至垂垂地飄落在地,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美人紙鳶掉落在遠處的林子裡,欲哭無淚。她的紙鳶本是飛得最高的那隻,旁邊的侍女都準備為她遞上剪子了。
小女娘們衝著麵前毫無分寸的兄弟們怒目而視,脾氣不太好的福康最先爆發:“他們這是作甚?前麵那麼大塊空地都不足以讓他們撒潑嗎?”
她將自己的手中的紙鳶遞給旁邊的一個小娘子,拎起裙擺就準備上前好好和他們辯論一番。
昪哥兒在跑動過程中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他吸吸鼻子,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慢慢停下來,環顧四周,好像自己跑錯了位置。其他幾人見昪哥兒停下來,也慢慢止住腳步,但依舊謹慎地看著他,不敢靠近。
昪哥兒暗自翻個白眼,覺得他們就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將視線從這幾個大傻子身上挪開,終於看見了圍在一團的女娘們。
“阿姊!你們怎麼跑這兒來啦?”昪哥兒愉快地向他們打著招呼。
他這時依舊沒發現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單純地因為看見阿姊高興而已。
福康哽了一下,自己要說什麼來著?
她有些僵硬地衝昪哥兒點點頭,算是回應了他。
其他幾個小女娘忍住笑意,就衝公主剛剛的架勢,他們還以為得鬨個大陣仗。誰能想到是雷聲大雨點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