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助坍塌屋舍工程 兩日後,皇寺工程開……(1 / 2)

自那日喬遷宴後,又過去了兩天,大雪仍未停歇,長安城內一片蒼涼沉寂。

皇寺工程開工之事,便因此擱置至今。

不能即刻動身前往皇寺工程築地,這兩日裡,沈重簷便借著空閒,結合原身記憶,埋頭於案查閱整合了現今大興所有流傳於世的建造規製典籍。

隻是大興太祖開國之時,火燒前朝皇宮,焚毀封存了許多建造典籍與設計圖紙,百年來短於土建,長揚商貿之風氣盛行。

以至於到如今,現存於世的建造典籍寥寥無幾,大興整個建築行業萎靡不振,上無國家扶持引領,下無規章製度約束推進,能人被湮沒,愚人渾水摸魚,實在荒唐。

雪後第三日午時,已開始嘗試編撰建造規範書的沈重簷,聽見自院外傳來五更天時便摸黑起床離家的沈父,慌張喊她的聲音——

“簷兒!”

放下手中筆,沈重簷揉了揉眉心,抬眼時才發現案上燭燈已經枯乾,怪不得她覺著視物艱難,半日下來雙目乾澀難受。

正巧沈父像是有急事尋她,沈重簷便決定出屋轉換一下心神,放鬆疲乏的雙眼。

屋外風雪太大,喬遷宴那晚搭建於院中的架椽棚已經拆了,而下人勤快,常清掃院中、瓦上積雪,因此這方院內的雪景看起來倒十分怡人。

沈重簷走出房門,看著的便是如此一派祥和之景,以至於還疑心這兩日內,雪是否曾停過。

沈父穿著紙裘防風衣,外披蓑衣,頭戴一頂鬥笠,正站在垂花門簷下抖雪。

瞧見沈重簷出來了,沈父大步朝她所住的西廊屋走來,焦急道:

“簷兒,爹今日出門,本想去尋你蘇伯,因為蘇明這兩日打算回鄉下繼續讀書,去送送人。”

“沒承想通往你蘇伯家裡坊的所有道路都被積雪封斷了,聽說裡頭的屋舍亦被大雪壓塌了不少!也不知你蘇伯一家現今如何了!”

蘇伯便是前頭喬遷宴時,攔住沈重簷的青年蘇明之父,他們住在京城最南的城牆邊,那一處裡坊內居住的皆是較為清貧的人家。

這兩日裡,沈重簷太投入於編撰建造規範書,而這私宅內的祥和又太過有欺騙性,使得她一時忘了關注外頭情狀。

這會兒聽沈父所此說,才意識到如今長安城內的情況,恐怕比她前頭預想的還要糟糕。

“爹,你先彆急。”沈重簷安撫沈父,問:“此事今上沒有派人來管麼?”

沈父搖頭:“我打聽了,說是昨夜雪尤其大,現今城內不隻你蘇伯家一個裡坊的道路被積雪封斷了,屋舍被大雪壓塌的情況更是處處皆有!大人和官兵們根本管不過來!”

古代交通、通訊不便,又事事依靠純人力,遇上這種天災,若是統治者應對不及,造成道路封鎖、屋舍坍塌、物資供應不足、時疫肆虐等狀況……必會釀成大禍。

沈重簷心頭警鈴大作,登時拋下了手頭的事兒,換了身輕便保暖的桑麻裌衣,與沈父商量著先一同出門看看具體情況,再做打算。

東廊屋內陪兩個小豆丁玩得不亦樂乎的薊霞,聽見沈父與沈重簷的動靜,忙喚下人替了她的活計,抄起劍追他們而去。

這處私宅毗鄰各個達官顯貴聚居地,亦屬於駐軍清雪範圍,因而宅門前積雪不多。

知曉沈重簷與沈父要去哪兒後,薊霞攔住他們,猶豫勸道:“蘇伯家路程這麼遠、這般偏,雪還仍下著,隻怕你們行得到目的地,卻不定能回來了。”

沈重簷道:“也不是非要去到蘇伯家,隻是想大體看一圈城內如今情形,能走到哪兒便算哪兒。”

看沈重簷實在著急,薊霞便主張套了馬車,帶他二人出門。

雪天路滑,薊霞驅車緩慢行出數裡,離開這一片區域後,她與沈重簷才發現,外頭街道與房舍皆已積雪成山。

主乾道上來不及鏟儘雪的路麵上撒著些沙子、渣土,與底下的化雪混合得泥濘不堪。

一路穿行去,路過許多裡坊,自巷口一望,十之四五已被積雪封路。

當真是“貴有風雪興,富無饑寒憂”(1)。

若是不離開私宅那片區域,她們根本不知,如今雪災已嚴重到了這般地步。

繞開搶修主乾道的官兵,他們選擇了幾處閭裡入內停車查看,發現即使是未被積雪封路的裡坊內,偶也存在一兩戶為積雪不同程度壓塌的民居屋舍。

薊霞看得心中難受,不禁想起當水患年朱雀天街被淹時,她與阮知租住的屋舍傾頹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