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道歉?”
“又道歉。”
“那不道歉。”韓遠案說,“你彆生氣,對身體不好。”
“你管我。”
“小池,你……鬨脾氣?”韓遠案明白了,小心問他。
其實他是想問韓熾是不是在撒嬌,但是他百分百肯定,要是他說了這話,韓熾絕對會惱羞成怒,然後他就會沒有好果子吃。
其實他還果子都沒吃上,更彆提肖想好果子了,有個壞果子他也能心滿意足。
韓遠案這時候又覺得人的欲望是有限的,明明他隻希望韓熾跟他說話就好了,根本不要求好話還是壞話,反正他臉皮厚,沒有什麼受不住的。
倒是韓熾,臉皮薄,不能在他生病的時候逗他,更不能在韓熾還沒原諒他的時候逗他。
“你才鬨脾氣!”韓熾皺眉瞪了他一眼,“我沒空跟無關人員鬨脾氣。”
“又無關了。”
韓遠案輕歎。
“不然呢?”
“我不是你顧問嗎?”韓遠案笑,“這是你自己說的。”
“……”韓熾語塞,過了幾秒才說,“我是不是編的你不是很清楚嗎?”
不知怎麼的,說著說著,韓熾又要把自己說生氣了。一說起這個,韓熾就想起分明韓遠案瞞著他很多事,他卻還費儘心思幫他打圓場。
他可真是個聖母!
“小池——”
“彆喊我了!”韓熾打斷他,惱了起來,“你好煩,不要跟我說話!”
韓遠案:“……”
沒說臟話已經是他最大的修養和禮貌了。
童年跟父母在一起的時候,韓熾聽過不少臟話,但那時候他飽受虐待,無力掙脫,那些從父母嘴裡吐出來的惡心難聽的臟話都沒叫他聽進心裡。
後來跟韓遠案在一起後,韓遠案很少在他麵前說臟話,也悉心教導引導他,他更沒有說臟話的機會。
但此時此刻,人骨子裡刻著的惡意促使他想罵幾句,但他又實在說不出口,最後的結果是讓生氣的自己更生氣了。
他隻能將氣撒在韓遠案身上。
這回韓遠案確實沒明白韓熾為什麼突然生氣,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叫了小池,可十幾分鐘前他也喊了,那時候沒反駁難道是因為韓熾還迷糊著,沒有聽清?
可不管怎樣,韓遠案都會率先妥協。
“好,我不說了,你先吃飯。”韓遠案隻想監督他吃飯,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還有個更重要的事——找個理由帶韓熾去檢查身體,全麵檢查。
韓遠案合理懷疑這三年韓熾一次體檢都沒做過。
韓熾拿起筷子在碗裡戳了戳,忽然想起瞿小意的事,撩了眼皮看韓遠案,說:“他會同意離婚嗎?”
聞言,韓遠案也抬頭,沉聲說:“不會。”
“你覺得這個官司難嗎?”
“有點難度。”韓遠案神色平淡。
看起來有一種勝券在握,掌控全局的上帝視角的全知感。
韓熾盯著他看了幾秒,韓遠案也回望過去,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溫聲問:“怎麼了?”
“……沒,”韓熾咽了下口水,垂下頭繼續挑菜,“沒什麼。”
“韓律,有什麼想問的就問——”
“問了你就說嗎?”韓熾截斷。
“……”
韓遠案又沒說話了,深深凝視著韓熾,眼底的黑颶風如旋渦一般危險,稍不注意便能將人卷入,屍骨無存。
雖然一早就知道答案,韓熾還是不可避免地失望了一瞬。他每次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都是帶著期盼的,飛蛾撲火一般要去問一個答案。
韓熾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不再說話,眼睫顫動,撲閃撲閃的,扇了一陣涼意進到韓遠案心底。
韓遠案心口悶痛,凝望著他:“你要是想知道,我也可以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