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時空,極天海域。
這裡是一座島嶼,整個被海水包圍,海浪衝擊著島壁,島壁因為經年累月的衝刷變得光滑,視線再往上的地麵上長滿了綠色的苔蘚,再往前是高大的椰子樹,大大小小的房屋坐落於離椰子樹三公裡之外的樹林裡。
這些房屋圍著廣闊的廣場而建造,故而聚集在一起,層層疊疊,可以用擁擠形容,房屋維持著古式建築,都是磚石砌造起來,但就是因為小而顯得有些詭異。
廣闊的廣場上是一個練武場地,場地邊緣的器械上掛著許多沙袋,這裡還擺放著武器架子,上麵琳琅滿目,什麼都有,大刀、長槍、劍等等。最南邊是梅花樁,梅花樁不遠處是一個擂台。
天邊紫綠色的光線在白天也可以看見,它閃爍著光芒,透過雲層照射進來,到大地上時光線的亮度就完全看不見了。
一群士兵站在擂台前習武。二十多個青年士兵長槍指天,動作卻沒個正經,像是沒睡醒一樣。
蕭亭眼神犀利,視線挨個掃過他們,走了一個來回後,長鞭打在了地上。
巨大的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所有人回了神。
“打起精神來!彆像個孩子一樣,軟趴趴的!”蕭亭道,“一千年前的禍事你們難道還想再嘗一遍!”
青年們頓了頓,片刻長槍指天,氣勢洶洶。
蕭亭不苟言笑,看著他們道:“認真點兒!”
“嗬!”
諸多道劍氣直衝雲霄。
應衫慢條不紊地端起水杯喝了口茶,衝妻子訓練士兵的方向看了眼。
半晌他說:“蕭亭,過來喝口茶。”
聞言蕭亭轉頭看他。
應衫麵上帶著和善地笑,看她站在原地不動就朝她招了招手,說:“快過來,一會兒茶涼了。”
蕭亭回頭對士兵們說了句“好好練習”就抬腳往應衫那邊走。到跟前坐下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轉眸掃了眼依舊認真訓練的士兵,心中踏實了些。
應衫知道她心中有事,頓了頓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說:“沒事兒,千池會答應的,我們的計劃正在順利進行。”
蕭亭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說:“希望哥哥能恢複原樣吧。”
她說著望了眼站在一邊的傀儡,蕭戊生。
蕭戊生的半張臉被黑布遮擋,白色的眼睛露在外麵,穿著鎧甲腰間佩戴著一把劍,儼然一副帶刀侍衛的樣子。
她聽見應衫對她堅定道:“這次我們一定會成功。”
蕭亭收回視線“嗯”了一聲。
應衫蹺起了二郎腿,靠著椅背一隻手搭在膝蓋上,望了眼天邊的光線,感慨道:“想念如境都的參天林木啊,還有聽花穀的桃花,不知道素問和雪兒有沒有想我們?”
蕭亭倏地溫婉一笑,說:“想必然是想的,畢竟是看著她們長大的,不過她們可未必想照時。”
應衫爽朗地笑了一聲,說:“那小子可沒少欺負雪兒和素素,去年拜年的時候雪兒直接把照時扔雪堆裡了。”
蕭亭說:“誰讓他拿蜘蛛嚇唬她來著,雪兒最怕蜘蛛了。”
她頓了頓收斂了笑意,問:“說起來那倆孩子哪兒去了?”
“我今天早上起來就沒見到他們。”
“又跑哪兒去了?”
利箭搭弦拉到極致,箭鏃旋轉、壓緊,竭儘所能,直到箭頭凝成比針尖還鋒利的一點,映在應照時鋒利的眼底。
嗖!
箭矢離弦的瞬間幻化成數支利箭,帶著長長的青色星蘊尾巴,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每一箭都重複著相同的軌跡,朝懸在虛空的應照蘭飛了過去。
應照蘭穿著淡黃色的衣服,長相看著甜美。殺伐力極強的音符從她手中的笛子中飛躍,無數支利箭懸停在空中。
應照蘭收了笛子,然而,下一秒,這些利箭就不受音律控製,迅速破風衝了過來。
她瞳孔一縮,立刻用笛子代替劍,將它們一一打落,動作行雲流水,乾淨利落,翻身的時候黃裙和黑發舞動,身形曼妙。
但是衝過來的箭實在太多了,幾支箭被她打落後,一轉頭就看到有一支箭近在咫尺,馬上就要到眼前了。
應照蘭愣在了半空。
卻見,無數支利箭停了。
應照蘭偏頭就見哥哥抬著一隻手,帶著有些嘚瑟的語氣地對她說:“妹妹,你輸了。”
利箭全部憑空消失化為烏有,應照蘭緩緩輕盈落地。
“賭注該兌現了。”應照時看著她道。
應照蘭一手拿著笛子一手將掛到旁邊有些高的草上的衣服提了一下,儀態翩翩,走到應照時身邊,聲音軟糯,說:“竹葉黃粑歸你了。”
應照時得意一笑。
竹葉黃粑是兩兄妹最喜歡吃的東西。這裡平時不讓出去,因為他們本該從世上消失的,得千池庇佑才得以存活於世,除了過年那幾天他們不能隨便出去。
即使出去了也要在身上下咒,防止天界的人發現他們還活著。
竹葉黃粑是應照蘭偷偷出去買的。所以應照時才會和應照蘭比試。
他們轉身往後山的小木屋走。這裡是樹林深處,裡麵有一條通往木屋的曲徑。遮天蔽日的樹木把太陽光遮擋了大半,落下來到地表的光芒實在不多,前幾天剛下過雨,路上濕滑難行。
應照時拉著應照蘭的手,帶著她一路往前。
但應照蘭掙開了他的手,“我自己能走。”
應照時扭頭朝她不信任地挑眉:“你確定?”
“確定。”
“好。”應照時反手雙手環抱著後腦勺,大步往前,“那我走嘍!”
應照蘭抬腳沒走多遠,就摔了一跤。
聽到動靜,應照時朝這邊跑得飛快,她沒喊疼也沒怎麼樣,等應照時跑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
黃裙子被沾了泥,看起來臟兮兮的。
應照時“哎”了一聲,走過來在她麵前蹲下,“上來吧。”
應照蘭沒猶豫把笛子彆到了後腰,趴在了應照時的背上。應照蘭很好奇,他怎麼走得那麼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