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亭和應衫拖家帶口,一路舟車勞頓,終於在幾天後趕到了如境都。
傍晚時分,霞光滿天之時,蕭亭對山門守衛的弟子,淡聲說:“蕭亭今日來訪,煩請向千掌門通報一聲。”
“稍等。”其中一個守衛向後走了幾步,撥通了掌門的電話。
彼時,應衫正抬眸觀賞著如境都的參天綠樹,好像好久沒有見到過這麼高的樹了,一時有些恍惚。
反觀兒子應照時,一臉英氣,閉著眼睛懷抱著一把劍於身前,仿佛看誰都不順眼的樣子,很難相處。
應照蘭就顯得比較和這個家格格不入。她穿著T恤薄款長褲,簡單的披肩長發,端莊大方得體。
守衛打完電話,回來對他們,說:“掌門去處理事情了,一會兒就回來,素問長老和北宮雪長老會迎接你們。”
“多謝。”蕭亭說。
她話音剛落,就見結界裡來了兩個人。
北宮雪和素問瞬間就站到了結界裡,定睛片刻後大聲尖叫著張開雙臂朝他們跑了下來。
應照蘭朝她們笑。
應照時聽到尖叫睜開眼,就見素問和北宮雪一副見了媽媽要抱的樣子,自台階奔跑而來。他一見這架勢就抱著劍迅速躲到了邊上。
心道:女孩子家家都是姑奶奶,我惹不起但躲得起。
躲的時候撞到了應衫的肩膀,應衫收回看樹的視線,垂眸看他一眼,又看看那三個女孩,想起自己兒子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頓時忍俊不禁。
應照時聽到他爸低沉的笑聲,問:“你笑什麼?”
應衫指指女孩們,就笑著不說話了。
應照時:“………”
三個女孩瞬間抱到了一起,沒過多長時間分開。
“蘭姐姐,好久不見啊!”北宮雪興奮地說。
“好久不見……長胖了沒有啊?”應照蘭開玩笑似地說。
北宮雪反駁道:“沒有。我沒胖!隻不過最近宵夜吃的有點多了而已。”
應照蘭表情誇張道:“啊?宵夜吃多了不胖才怪。”
“你再說我就要生氣了。”北宮雪說,“…你們怎麼突然來了?”
蕭亭這時接話道:“來賀喜啊,千掌門傳信給我說,他找到策玄的轉世了,我們來看看,順便說件事情。”
素問敏感地偏頭問蕭亭:“什麼事兒啊?很重要嗎?”
蕭亭一向不苟言笑,此時嚴肅道:“很重要。”
應照時用劍柄指了一下結界,說:“快把結界去了,讓我們進去,等半天了都。”
“凶什麼凶,和花與鳴似的。”北宮雪從小和他不太對付。
應照時脫口而出,問:“花與鳴是誰?”
北宮雪:“你不認識。”
“哦,那快點吧,姑奶奶。”
北宮雪對他差點翻白眼,她轉身揮手將防止非人誤入的結界抹去了。等他們四人都進來了又轉身將結界開啟。
是的,他們之中除了蕭亭是人,應衫是魔,兩個孩子都是半人半魔。
進了如境都的山門,素問和北宮雪將他們帶到了雙棲閣。
素問手腳利索,他們剛坐下不久就備了些茶水端了上來,跨門進來,將茶放到桌上,並提起給他們各倒了一杯,然後落座。
蕭亭端起茶喝了一口,將茶杯放下後,許久沒有說話。似乎在品茶。
片刻後淡聲說:“好茶。”
北宮雪開屏道:“那可不,緣息山的茶,掌門從花與鳴那拿的。”
應照時似乎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地名,問北宮雪:“緣息山是哪兒?”
“雲南。”北宮說,“陸家祖輩經營的茶莊,到現在還沒有倒閉,現在的老板誰知道是陸嘯天的多少輩孫子。”
應照時又問:“陸嘯天又是誰?”
北宮雪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說:“我不知道,聽說和掌門關係不錯。”
素問糾正道:“是和百裡策玄關係不錯。”
北宮雪意識到口誤,忙道:“對對對,和他關係不錯。”
她接著說:“我和素問是沒見過他年輕的時候長什麼樣,你們倆見過,快和我說說,他年輕的時候長得帥不帥?”
北宮雪口中的你倆,指的是應家兄妹。當然他父母自然也是見過百裡策玄的,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小孩子當然和小孩子一起玩兒了。
應照時和妹妹對視一眼,良久之後,蹙起眉來。
他們的確是見過百裡策玄,但那是很小的時候了。
他甚至不記得那年他和妹妹幾歲。
隻依稀記得那天居住的地方特彆亂,一臉頹喪的爸媽身邊站在兩個人。
一個穿著簡單的服飾,一個穿著粗布衣,身後背著一把劍。
關於麵容是完全不記得了。
百裡風吟八歲就被他師父元機長老領進門,帶在身邊修行,氣度不凡,翩翩公子。
那很顯然穿粗布衣的不是,因為那個穿布衣的人,說話的時候透露著一股世井氣概,顯然不是從小到大都在如境都生活的人所能沾染到的。
應照時靜了片刻,說:“我和妹妹雖然見過,但那時候年紀太小,對他沒什麼記憶。”
北宮雪失望道:“啊?我和素問也見過他的屍體而已。”
飯桌上除了素問的幾人,驚道:“屍體?!”
北宮雪比他們還懵:“你們難道不知道策玄的屍骨在聽花穀啊。”
應家四口異口同聲:“不知道。”
北宮雪:“……”
桌上五人麵麵相覷的時候,素問道:“是我爹把他找回來的,一直放在聽花穀的山洞裡,並用靈力保他屍身不腐。”
蕭亭猜得出這的確像是千池能乾出來的事情,當年,千池真的是太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