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頁“哦”了一聲,下意識地把手背後,說:“剛剛破陣的時候用了點血而已。”
白蘇掃了他一眼,說:“當初時間太緊急我來不及告訴你解陣的辦法,受苦了。”
離頁心說:沒錢才苦呢。
但麵上卻想到什麼,問:“您將幽蒙穀冰封是為什麼?”
白蘇臉色一變,她張開嘴巴看向離頁又看向四周的群山和擁抱著的人們,半響將目光落到離頁臉上,一句一句道:“因為在這裡還藏著一塊命軸碎片,裡麵記錄著天帝的命運,雖說普通人看不出什麼,但事關重大我等不能馬虎。”
離頁之前在藏書館中時的猜測是對的。這裡果然還藏著一塊。
“我一會兒去找找。”離頁說,“我扶您去休息吧。”
他說著便攙扶起白蘇,誰知白蘇卻不抬腳也不動。
離頁看向她的側臉,見她視線始終垂落在地上,便小聲地催說:“您倒是走啊。”
白蘇緩緩轉過頭,說:“腿麻了。”
離頁:“……”
這時候的其他族人都緩過了興奮的勁頭。他們歡呼結束,嘈雜的聲音逐漸變小,他們將頭轉向離頁他們,齊刷刷地朝他們單膝跪地,恭敬道:“恭迎族長回家!”
時隔多年再次有人給他行禮,離頁站在原地有些恍惚。這些人以前是叫他少主的,現在卻改了稱呼,也就意味著他身上的擔子更重了,半響他道:“免禮吧。”
眾人起身,他又說:“剛解封大家都去休息吧,地上的這些我來收拾。”
“這…”他們麵麵相覷,怎麼能讓掌門來收拾滿地的狼藉。
離頁又說:“下去吧,該乾嘛乾嘛,休息吃飯都行。”
其他人沒動,白蘇勸說:“好了,都下去吧,明日一早長老們來我家開個小會。”
人群中站在第一排的幾個老頭老太太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接著轉身作表率離開了隊伍。
下一刻人們便紛紛跟隨著長老們的步伐,抬腳往四方而去。
當然也有一些留下來處理他們親人屍首的。
離頁看到有幾個人朝地上的死屍走去,跪在地上,抬手替他們合上了眼睛。
離頁從他們身上收回視線,對白蘇說:“我先背您回去吧。”
白蘇看著地上的屍體,聽到離頁的話嗓音低沉地“嗯”了一聲。
離頁的家和族人的毫無二致,都住類似於人類世界的苗寨吊腳樓。他們的房屋在山腰最邊上的一間,屋簷下掛著兩個燈籠,走道被一圈木製的圍欄包圍。圍欄曲曲直直一直向前延伸,不見儘頭。
離頁伸手推開門,入目便是一張木桌,木桌不遠處是一張木床,床邊是一扇窗。
離頁將屋子裡的潮冷氣驅趕乾淨,才把白蘇放到了床上。
白蘇坐下便盤起了腿閉眼調息,並對離頁說:“今晚先就這樣吧,明早再閒談。”
白蘇剛從冰中蘇醒沒有那麼多的力氣和他聊天給他解惑。離頁“嗯”了一聲,就退出去關了門。
外麵皓月當空,吊腳樓屋簷下的燈籠都亮起了暖色調的燈,四周靜悄悄的,一片祥和安靜。離頁借著各家點的燈所亮起的光,拐出吊腳樓順著山澗的石子路下了山,來到了之前的祭祀廣場。
地上躺著的屍體早已不在了。他們都被各家領回去準備厚葬。
生死一念間,六年前那天本該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
誰知,當繼任大典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突然闖進來一批戴著麵具的人,繼任大典被打斷,天光瞬間被吞沒,所有人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拚力和他們對抗。
離頁閉上眼睛,仿佛還可以聽到兵器相交的清脆響聲,看到濺出的紅血落得到處都是。
那是一場噩夢,那時他剛好拿到命軸,與那些人其中一個交手的時候,發現那人武功了得,法術也特彆厲害,好幾次都被他見招拆招。
後來他靈力所剩無幾,隻能靠武功,但命軸最終還是被撕毀了。在命軸撕毀的下一秒,他靈光一閃用僅剩的靈力化了無數根細小的寒冰晶體刺穿了那人的手腕,而當他抬起頭時,卻倏地瞥到某個吊腳樓的屋頂上隱約好像站著一個人。
但時間太過緊急,他來不及仔細辨彆便出了幽蒙穀。
他們很明顯就是有備而來,要搶奪命軸十有八九不是為了改命的傳說就是和蕭亭類似,都是想要回到過去。
其實這兩者沒有本質上的區彆。
人的執念太深,很容易走火入魔,就和千池一樣。
他身上的魔氣還有業障太過沉重。
離頁楞了一瞬,好端端地怎麼無緣無故地想起他來了?
難道是因為千池親了他?
離頁睜開眼睛,沉默了片刻就開始乾活了。
乾活兒可以分散注意力。
沒想到的是,他好不容易花了幾個小時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完,尋了掉落在此地的命軸回到房間,用剩下的時間來睡覺的時候,竟然又做了好多夢,夢裡又出現了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