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下,”千池說,“斷情欲說了師書在他家裡,燕不歸的反應卻有點不正常,所以了師書不是第三者,了師書……”
他停頓了一下,忽然意識到什麼,但隻是猜測,要想證明還得去一趟四合院。
倒是應照時和花與鳴反應神速,應照時抬眸睨了眼花與鳴,瞥向千池,試探道:“你是想說,了師書是那朵玫瑰,他是妖。”
千池點點頭,“目前為止他是妖算是比較合理的解釋。”
因為他是妖,所以會法術也用了福玉所以顯了原形,以至於在斷情欲眼裡他是半死不活的,燕不歸自然也就了解到福玉不是什麼好東西。
隻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了師書豈不是還有的救。
妖鬼得福玉修煉成形,不同於凡人起死回生逆天而為,對前者來說福玉是輔助,對後者福玉就是一把刀,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
隻是了師書最後還是半死不活,變成了一朵玫瑰,那看來助修行者修行也是假的。
血珂真的沒必要搶奪它。
“我明天以如境都弟子的身份再去一趟四合院,確認一下。”千池說。
花與鳴默然,少頃,說:“對了,我除了打聽到這個以外,還聽說,斷情欲好像是和了師書是高中同學關係很好,斷情欲的媽媽也經常來這裡住,但是後來斷情欲就和燕不歸走得特彆近了。”
花與鳴說到最後的時候,音量漸漸低了下去:“再後來,燕不歸成了四合院的半個主人,了師書去了彆的地方,斷情欲去找過他,過了一段時間,了師書就和斷情欲和好了,燕不歸也沒有打擾過他們了。”
聽了這麼多斷情欲的事情,應照時已經對他完全沒有好感了,隻有倆字送他:“渣男!”
“渣男!”花與鳴附和道。
“渣男。”千池附和道。
半晌,花與鳴意識到什麼問題,轉頭問千池:“那我們救回了師書之後他怎麼辦?還要繼續讓他和渣男在一起嗎?”
“當然不可能了。”應照時氣憤道。
千池卻抬眸掃了他們倆一眼,站起走到窗戶前。
外麵下起了綿綿細雨,在燈火的映照下顯得有點朦朧。玻璃窗上的雨漬,淅淅瀝瀝地流成無數條線,不斷地向下又不斷地有新的雨水濺到窗子上,就這樣周而複始,不知什麼時候會停止。
萬籟俱靜,千池看著雨幕出神,不知過了多久,他偏過頭側臉對著花與鳴和應照時說:“與其擔心這個,我們不如想想怎麼救他。”
“怎麼救?”應照時問。
“置之死地而後生。”千池說,“明天無論如何都得去一趟四合院。”
………
離頁的紙鳶,是在這天晚上將近十二點的時候落到千池手裡的。
紙鳶乾淨整潔,沒被雨淋濕。信裡寫的話字字儘收眼底,千池心裡動了一下,捏著薄薄的紙張回身在酒店的台桌上取了支筆,在上麵寫道:好,我等你回來,這裡發生了一些事,等你回來我講給你聽
他在這句話後麵還畫了個比心的卡通人物頭像,兩個手指間還夾雜著一顆小紅心,上麵寫著愛你喲。
離頁收到紙鳶已經是一天之後的事了。這天他正在穀中的祭壇中布陣。
他快要走了,怕有人驚擾幽蒙穀,便在古陣秘聞錄裡找了個陣法圖,一旦有非本族人靠近,輕者功法全失,重者灰飛煙滅。
他在祭壇中心滴了一滴血,接著整個祭壇便被一個巨大的太極圖包圍。太極圖高速旋轉,最外圍的圓,迸發出耀眼的藍光,藍光衝天而上,在太極圖旋轉的速度漸漸變小的時候,藍光陡然收回。
地上的太極圖依然緩慢地旋轉著,漸漸的陰陽兩極變得有些模糊不清,然後消失不見。
片刻,他走到一邊的山林中,尋了許久才找到了一根枯木。這株枯木黑乎乎的,枝丫張牙舞爪朝四方延伸,抓在手裡的一瞬間感覺有股潮氣。
離頁的一隻手被染黑,還沾了些黑色的樹渣。
他抿了抿唇,忍了。擦掉手上的樹渣,隔空撫過枯枝,枯枝便抽了新的嫩芽出來,不到片刻工夫,這根枯枝就重新活了過來,枝繁葉茂。
離頁垂著手撚著這根活過來的樹枝,踏著小路來到了那棵槐樹前,向上一拋。樹枝便穩穩當當地和這棵有著無數分支的槐樹,融為了一體,成為了它的一部分。
枯枝算是整個陣法啟動的關鍵。藏在這裡是最安全的,最萬無一失的保障。
他抬眸望了眼槐樹,墨一樣的長發垂落於後背,有風吹過,發尾飄動了幾下。
身後不遠處的幾個孩童在練習法術,就誰的法術厲害而爭論不休。屋簷下,穿著簡單衣物的婦女拿著一個簸箕在撿地皮菜裡混雜進來的碎物。
而男人都去了習武的地方。
一切恢複如初,他收回視線,千池的紙鳶就透過槐樹傳了過來。
他看到無事乾淨的紙鳶,立刻就笑了。
但笑意未及眼底就驀然淡漠了下去。他意識到,自己正在朝一條不歸路上走。
離頁憂鬱地看著紙鳶在他麵前扇動著翅膀,卻不接。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然後抬了下又停在了半途。
接還是不接?
正在他猶豫之時,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的白蘇突然開口,說:“阿離。”
離頁一驚,抬手抓了紙鳶轉過身將它藏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