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情欲把花盆放在桌子上,一隻手輕撚著紅色的花瓣。他的神情和狀態和之前完全不同,觸碰到花瓣的時候,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整個人都透露著一種淡漠的溫柔和輕鬆。
花與鳴蹙眉和應照時對視一眼,“他到底喜歡誰”幾個字都寫在了臉上。
千池掃了眼那朵豔麗的玫瑰,再抬眸看向斷情欲,問:“他怎麼變成這樣的?”
斷情欲沉默了許久,說:“李一安拿走了他的福玉。”
“什麼?”話一出,桌上的幾個人皆是一驚,紛紛說。
斷情欲嗤笑一聲,說:“所以我才不那麼待見你們。”
他停頓了一下,敘述起了前因後果。
李一安和他們是高中大學同學也是曾經的競爭對手。高中的時候李一安就不太喜歡斷情欲和了師書,一個拽哥一個“軟妹”,“軟妹”還特彆招女生們喜歡,後來陰差陽錯之下,三個人上了同一所大學。
大學時期三個人極少見麵,偶爾假期出去兼職遇到了也會擠兌幾句,就這樣算是結了不解的仇緣。到斷情欲出去實習的時候,李一安曾經因為一個項目名額和他大打出手,自此之後這個梁子和仇徹底解不開了。
李一安畢業後去了芳華城修行,可過了幾年之後從芳華城退學,學了些法術功法。又跨專業考了研究生去當了老師,教書育人。
事情本該結束了,斷情欲憑一己之力創辦了斷氏集團,按理來說兩份職業,利益輸送八竿子打不著,彼此誰都不耽誤誰,照舊過日子就成。
可是總有些債要還,某天夜裡家裡來了一大批不速之客,他們穿著黃色的道袍,手裡拿著各種法器,揚言要收了了師書。
斷情欲出來質問:“誰讓你們來的?”
為首的那個道長說:“你彆管,你家裡有妖,我們要替天行道!”
斷情欲冷笑道:“到底是替天行道,還是替人清道?把你們主子叫出來。”
他伶俐的眼神和不容商量的語氣,震懾住了幾個道長。黃袍子們愣怔了片刻,內部小聲討論了一番,但是還沒等他們商量出結果,就聽一個男人的聲音厲聲說:“一群廢物。”
隻見,道士們齊刷刷地扭頭朝門口的方向望了眼,接著動身退到了兩邊,讓出一條道供人行走。
當李一安出現在斷情欲麵前時,斷情欲明顯一怔。他還沒開口,李一安就說:“好久不見啊,斷董。”
李一安把斷董兩個字咬得特彆重,語氣帶著調侃和不服氣。
斷情欲看到他瞬間冷了臉,問:“你還真是狗皮膏藥,小人難養也,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李一安造作地“嗯”了一聲,嬉皮笑臉地欠抽道:“你猜?”
斷情欲看了就來氣,但沒打算繼續和他糾纏下去,當即轉了身就要回房。
“我說了你可以走了嗎?!”李一安嗬斥道。
斷情欲沒理會,徑直朝房門口走。就在這時身後的李一安向他發出了一道光線,斷情欲絲毫沒有察覺到,仍舊沉穩著走著。
眼看就要觸碰到後背時,了師書出現迅速攬著他的肩膀,三百六十五度旋轉將他帶到了一邊。
“嘣!”的一聲巨響,院裡的木桌木椅四分五裂,殘渣碎了一地。
了師書掃了眼地上的木頭殘渣,抬眸問斷情欲,說:“你沒事兒吧?”
斷情欲飛快地蹙了一下眉,回:“沒事,你不是去媽媽家了嗎?怎麼回來了?”
了師書蒙了一下,眨了幾下眼睛,天真地說:“我一個人睡不著。”
斷情欲:“……”
現在不是閒談的時候,李一安是來捉妖的。雖然還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了師書是妖的,但眼下得趕緊讓了師書離開這裡。
斷情欲讓他離開,了師書卻好奇地微微偏過頭,看了眼一臉凶神惡煞的李一安。他不喜歡他,了師書覺得李一安的眼睛像是一頭狼,隨時會把他吃掉。
視線落到李一安身上的一群道士身上時,他作為玫瑰,本能地打了個哆嗦,後背感到發涼。
斷情欲皺著眉,勸道:“趕緊走!”
了師書還沒有遇到過道士來捉他,感到害怕的同時,擔心斷情欲會被他牽連,於是便拉起斷情欲的手,說:“那我們一起走。”
斷情欲卻道:“我是人,他不敢拿我怎麼樣,先走。”
人間律法有過規定,凡修仙者不得濫用職權和法術對普通人造成任何形式的傷害更不能以任何形式或理由威脅,一旦發現連同本人帶師門一同受處。
不管是下山曆練的弟子還是還俗的弟子,他們下山之前都會經過師門的考驗,不合格或品行不端者,一律不準下山。師門為了防止通過考核下山後漸漸被同化的弟子禍害人間,都會讓他們簽署一個協議書,一旦做出一件壞事,立即收回弟子身份及其法術。
離頁那次是個特例,畢竟是由千池親自帶著的。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卿卿我我,李一安特彆不爽。
“你們兩個當我不存在嗎?!”李一安暴躁道。
斷情欲回過身,將了師書護在身後,對李一安說:“你回頭吧,現在還來得及。”
李一安笑得有些瘋癲,眼睛瞪大了一圈,身體向前傾了一下又恢複正常:“回你妹的頭,我去芳華城就是為了這一天,他本就不該來到這世上,我也討厭你!這世上本就有些沒有理由的事兒,我就是沒有理由地討厭你,哪怕你沒做過傷害我的事,隻要看到你我就會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