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與鳴不為所動,睡得安詳。
北宮雪湊近應照時的耳邊,道:“蘭姐姐和那隻鳥生娃了。”
應照時霎時睜開眼睛,爬起來說:“啥!”
他聲音太大,北宮雪立即捂住了他的嘴。應照時反應過來,警惕地問:“誰?”
素問沉聲道:“是我們。”
應照時閉眼又睜開,看見了站在床邊的素問和北宮雪。
“你們倆女的,半夜闖進來看我們倆男人睡覺,成何體統。”他邊說邊把滑下來的被子拉到了胸口擋著。
素問掃了眼北宮雪坐在床邊,說:“彆嬌氣啦,我們接到掌門電話,特意來是問問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殺誰了你們?”
應照時鬆口氣,說:“墨家的人,墨冰言,也是顆人頭,哦,還有木林。”
應照時將那天晚上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還交代了今天早上審訊室裡發生的事。
他和花與鳴分開審訊,分彆被帶進了一間審訊室裡。
審問他們的警官問:“為什麼要殺掉木林?你們和他有什麼仇?”
應照時滿頭問號:“木林是誰?”
警官:“就是找上你們的那顆人頭。”
應照時:“不認識。”
“不認識為什麼會在死後找上你們?”
應照時:“?”
警官又問:“不是你們殺的,埋它乾什麼?”
應照時:“??”
他覺得好笑,下一秒不自覺地嗤笑一聲,道:“它莫名其妙的趴在我房間的窗子上,磕破玻璃闖進來,要吃掉我,我自保而已,況且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顆人頭了,為死人鳴冤?你們可真閒,活人的事處理完了沒?另外他究竟是怎麼死的,與我何乾。”
警官狠狠地拍桌道:“注意態度!”
應照時說:“證據。”
警官怒視著他,將他們埋木林的鐵鍬拿了出來,擱在桌上。應照時瞥掃了眼那個鐵鍬,說:“這也算?當時他都已經死了。”
坐他對麵的兩個人小聲嘀咕了什麼,那名警管又問:“你和你的同伴都會法術,哪個門派的?”
“無名無派。”應照時冷了臉,語氣不謙遜,“順便再把你們下一個問題回答了吧,我來這裡有事要辦,而且你們隻有二十四小時的關押權限,一個鐵鍬上麵連指紋都沒有,是定不了我們的罪的。”
警官氣得臉都綠了,他站起來喝道:“那你為什麼要殺墨冰言?!”
“情況和上麵相同,他要吃我。”
……
“就這樣,完了?”北宮雪問。
“審完了,他又把我們關起來了,看來墨家和這家警局勾結不淺呐,”應照時說,“木張唐墨還有楊家這五家的關係挺微妙的,你們今天晚上去墨家看看吧,我猜他們應該和黑袍有勾結。”
“嗯。”北宮雪說,頓了頓又問:“他們怎麼會把你們關在一起啊?”
素問看她一眼,沉聲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還會在意他們在不在一起,會不會串詞。”
北宮雪嗤之以鼻:“哎,墮落啊!”
她手重一不小心拍到了花與鳴的肩膀上,花與鳴立即尖叫了一聲,從床上爬起,北宮雪急忙去捂他嘴,可惜慢了半拍。
“應照時你有病啊!”花與鳴罵道。
應照時轉頭看著他,張開口想說什麼來著,卻被尖叫聲引來的獄警打斷了。
獄警敲了敲鐵門,嗬斥道:“小點聲兒!都蹲大牢了不知道消停點兒!”
花與鳴和應照時看了看那獄警,見他瞪了他們一眼轉身走了。
應照時轉過頭對花與鳴說:“你好好看看周圍。”
花與鳴說:“破牆有什麼好看的,我偏不。”
“快點!”應照時命令道。
“……”花與鳴看到應照時朝他擠眉弄眼,便知道事情不簡單。於是乖乖聽話,閉眼又睜開,結果就看見了床邊坐著看著他的素問和北宮雪。
他嚇了一跳又叫了一聲:“臥槽!”
素問和北宮雪食指抵唇時,那獄警又過來了,這次比上次還要嚴厲,他風風火火地過來道:“你倆有完沒完?!”
花與鳴抿了一下唇,看著那獄警說:“做,做噩夢了。”
獄警沒有好臉色,道:“小心我再給你們多加幾天的刑期!讓你們永遠也出不去聽到沒?”
花與鳴陪笑道:“得罪得罪,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哈。”
獄警“哼”了一聲走了。
獄警走後,花與鳴緩過來咕噥一聲:“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你們倆女的,半夜闖進來看我們睡覺,真是不像話!”
北宮雪對他說:“我們還不是為了救你們出去所以才來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哼。”
花與鳴跪坐起來戳了戳她的腦袋,說:“誰讓你們來的,這裡是牢房又不是遊樂園,是你說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趕緊出去。”
北宮雪一巴掌拍掉他的手,說:“你當我想來啊,到處都是妖魔鬼怪,誰稀罕。”
“好了!”應照時嗬斥道,“什麼時候了還吵。”
北宮雪瞄了應照時一眼,默默閉嘴不說話。花與鳴看他一眼坐床上,看著素問說:“你們去墨家吧,墨家在鎮上還挺有名,我們來這兒這麼多天也沒有得罪他們,應該和黑袍有關,要不然我們也不會被關在這兒。”
素問點點頭,說:“嗯,知道了,對了,唐家是不是和墨家有仇?”
應照時和花與鳴對視一眼,一齊說:“是啊,聽說是積仇已久,因為錢吧,他家再過兩天要和楊家冥婚了。”
“冥婚?”倆姐妹震驚道。
“小點聲兒,一會兒又把他招來。”應照時說。
“哦。”素問立刻小聲道,“不是吧,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冥婚?”
應照時:“…允許它存在吧。”
應照時接著叮囑道:“你們要去墨家的話,如果遇到黑袍彆硬碰硬,他的實力不容小覷。”
“知道。”素問站起打算離開,“墨家在哪兒?”
“街頭。”花與鳴說。
“那好吧,我們走了。”素問說,“明天下午我們就要回去了。”
“回去?”花與鳴問,過了片刻反應過來說,“要期末考試了吧。”
“是啊,我還得回去監考。”素問說。
下一秒她們原地消失,牢房裡就剩下他們倆了。
應照時打了個哈欠,裹好被子重新躺下,對還坐著的花與鳴說:“你還不睡?”
花與鳴垂眸看他,半響道:“你往那邊點兒,擠死我了。”
應照時看看小半個懸空的身體,說:“再往外邊我就下去了,你有沒有良心。”
“那我睡外邊。”
花與鳴把應照時拽起來,自己爬到外邊往下一躺,閉上了眼睛還不忘把被子拉到脖頸處。應照時垂眸看著他,伸手想要扇他一巴掌,但半途生生忍住。
“你不睡嗎?”花與鳴突然說。
“……睡。”
應照時撚著被子一角躺在花與鳴旁邊,蓋好被子閉了眼。過了很久,聽到花與鳴的呼吸聲漸漸均勻時,偏頭看了他一眼。
皮膚慘白,黑發散落在枕頭上。鼻梁很高,脖子上有條紅色的勒痕。
應照時皺眉,伸手撥開他白色的衣領,湊近一看。
那條勒痕的顏色因為年歲已久的原因顯得不深,但看長度和到如今都能看到的紅色可以想象當時勒得有多深。
他不是餓死的嗎?怎麼還會有這麼深的勒痕?他平時穿紅衣難道是因為這個?
應照時鬆手,看著牢房裡的天花板默默閉了眼。
素問和北宮雪到達墨家時,墨家還沒睡。廳堂裡還亮著燈,裡麵站著三個人,兩個背對著她們,一個隻看到側臉。
她們倆趴在牆頭,北宮雪打開手機攝像對著廳堂,然後調整聚焦,能夠清楚的拍到他們。側臉麵對著她們的男人說:“您為何不直接去呢?”
背對她們的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道:“人都死了,大鬨人家靈堂不好吧。”
這聲音?
北宮雪和素問對視一眼,接著蹙眉去看廳堂裡站著的幾人。
方才側臉麵對著她們的那個人,轉了身說:“您考慮周全,那楊沉舟家的兩個人還讓他們接著在牢裡呆著嗎?什麼時候放出來啊?呆得久了我怕……”
“急什麼,你們凡間的規矩又臭又多。”男人說著說著轉過了身,“等楊暄下葬後再把他們放出來。”
墨黑表情凝固了片刻,又笑了起來,說:“大人說的是。”
燈光下,素問和北宮雪看清了這人是誰。
——風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