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我怎麼猜?我一千年前得罪得人多了。”千池說。
離頁:“……”
離頁扶額:“你仇家還真多啊,怪不得要換臉。”
下午兩人收拾好東西,鎖好了門拉著一個行李箱打算出發去青槐。到門口,千池回望著院子。門庭,瓦礫,練功台,佇立了良久才轉身拉開車門,上了車。
這一走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了。
花青落在離頁肩頭,兩條短腿悠閒地晃蕩著,看著前麵,問:“我們有多久到?”
離頁瞥向千池,千池道:“一天。”
“哦。”花青說。
離頁突然問:“你不是要陪你老婆嗎?怎麼出來了?”
花青說:“早就生完了,孩子都快長大了,不需要我了,其他精靈會幫忙噠。”
“哦。”離頁說。
“你還有孩子?”千池問。
“啊。”花青應道。
千池搖頭又點頭。這年頭連精靈都有孩子。
路上千池和離頁說了一下魔氣的事,連帶著陣法的猜測也告訴了一二。
離頁覺得千池的猜測很有道理,隻不過不能解釋為什麼黑袍恰好出現在那裡,而那片密林裡剛好有陣法。況且緣息山也有這個陣。
太巧了。
離奇的巧。
那陣法他們進去沒有大事,如果是黑袍下的,還會讓他們活著離開?
那個破陣到底是誰下的?又和黑袍有什麼關係?
再怎麼思考都沒有個說服力強的結果,二人索性不思考了。五個小時後開到一服務站,上了廁所買了些吃的,關東煮,方便麵,還有死貴死貴的水果坐馬路牙子上吃。
花青在車裡隔著玻璃,幽怨地看千池和離頁那倆人卿卿我我吃著美味佳肴,都不給它聞聞味兒。
花青抱著倆短胳膊哼了一聲,“小魔王被愛衝昏了頭腦。”
它剛罵完就看見那倆人拎著一盒水果站了起來,朝車這邊走過來到跟前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離頁係好安全帶,把那盒水果放腿上拆開,從裡麵挑了顆顏色最漂亮的葡萄,拿到花青麵前比了一下,“這比你腦袋都大,要不,我把皮剝了你自己鑽裡麵吃吧?”
花青雖小但有骨氣,“我們精靈喝露水!”
千池看他倆你一言我一語,想到北宮雪和花與鳴見麵就掐的情形,忍不住笑出聲。
離頁偷偷瞥他一眼,又收回視線,對花青說:“不是也吃水果嗎?我可沒少喂過你。”
花青一摸鼻子,一偏頭打死也不吃,它的頭才不像葡萄!
“不吃餓死你得了。”離頁把水果放到了後座。
花青當然沒有被餓死,晚上九點天徹底黑下來,路邊的熒光帶反著幽幽綠光,離頁掛著U型枕睡得沉,花青縮在他手心裡靠著他大拇指睡得安詳。
彼時,還有九百多公裡就進入青槐地界。
千池開了一天車,不免有些困倦,眼皮控製不住打架。他打開車窗吹風,眼前不遠就是服務區。
他在服務區小憩了二十分鐘左右,重新駕車出發,又走了差不多五十多公裡,在快要進省時,意外發生了。
眼前迅速升起一團濃黑霧氣,把擋風玻璃瞬間淹沒,眼前一片漆黑,千池不得不減速。
離頁睜開眼,見到眼前景,說:“有人不想讓我們去青槐。”
對於離頁的驚醒,千池沒有半分意外,車突然減速不醒過來才怪。
而這個不想讓他們去的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黑袍。
至於怎麼知道他們在這兒,暫時還不得而知。
千池“嗯”了一聲,握緊方向盤死盯眼前。黑氣一直彌漫不散,周圍飄蕩起邪惡地笑聲。
嗓子裡響是卡了什麼東西,想大笑又放不開,隻能低一聲高一聲,詭異得很,普通人大半夜地聽到魂兒都要嚇沒了。
下一秒,血柯白如燈的眼睛出現在黑霧裡,動物的唇齒張口,道:“百裡風吟好久不見啊。”
千池握緊了方向盤。竟然不是黑袍!
再下一秒就聽它說:“千年不見,我送你一個見麵禮吧。”
再下一秒血柯不顧正在行駛中的汽車,抬起車頭用力往上一抬!
車瞬間仰麵朝天翻過去,離頁千池刹那化為煙絲出逃。花青被離頁捧在手裡,外麵冷,凍得它一哆嗦,吹到風一睜眼就看見了一片曠野,慌張地問:“怎麼啦怎麼啦?”
離頁站定轉身,沒回答它,而是看見高速公路上的白車發生爆裂,滑行數十米與地麵摩擦起火,眼看要撞上後麵駛過來的一輛車時,千池瞬移上前跳起,一劍將自己車劈成粉沫!
帶火的碎片向四處飛射,紮進旁邊的地麵,砸到馬路的同時,周圍升起紅色屏障護住了身後。
那輛車毫發無損,車主卻因為驚嚇不顧後麵會不會踩不住刹車追尾的危險,踩了刹車。
裡麵坐著一個男人,他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喘著粗氣。
千池回頭拍拍他的車頭,催道:“趕緊走!”
男人回神嚇了一哆嗦,看到他手裡的劍,便知他是修道之人,“哦哦”兩聲開走了。
誰知,他剛開出去不到兩百米,就傳來了尖叫,車也停了。
離頁在後麵追著血柯,血柯如鬼魅,動作快到看不見,它一腳踢開那男人的擋風玻璃,憑空把他捏起來,他甚至都沒有看清血柯的相貌就已經變成了一具帶著驚恐表情包的皮囊。
千池和離頁刹住腳步,不可置信地看著血柯吃飽喝足懶洋洋地把皮囊一丟,舔舔血手指,滿足而邪惡的樣子。
血柯朝千池看去,語氣慵懶道:“之前在如境都情況危機我沒認出你,在陸家我剛覺得你熟悉就被你下了咒,這一次我不會放過你了。”
千池不說話,做好了戰鬥準備。
不料,它接下來的這句話卻讓他感到意外。
血柯突然仰頭大笑,邪魅至極,“說起來,我能從地獄出來,多虧了你。”
千池的表情從憤怒轉到茫然,離頁震驚地掃了眼血柯,接著去看千池。
千池質問:“你在瞎說什麼?”
血柯卻不緊不慢,故意吊著人玩兒,黑色的細長的手指,指了指千池又指指離頁,“你倆我都要感謝一番呢……”
“我的兩位大恩人!”血柯倏地陰狠道。
話音剛落,血柯便以閃電之勢向千池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