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柯衝過來的一瞬,離頁快速上前提劍擋下了血柯一擊,隨後和它扭打在一起。千池片刻加入混戰。
花青躲在地上的一片葉子下,看著眼前的爭鬥。
地上劃出一條筆直的線,血柯被逼退數十米。
離頁千池緊逼不舍,不等血柯站定便上去再次和他糾纏在一起,霎時三人身影錯亂不堪,空蕩的曠野上響徹著“鏘”然聲。
兩人的攻勢太猛,血柯被逼停,千池離頁看準時機,攔腰一劃,血柯卻高高跳起旋轉躲過。
他們抬眸一看,隻見它轉完拿著劍便向他們刺過來。他們向後退去,仿佛有人在後拉著一根繩子快速而穩重,半途,他們對視一眼,千池便拽起離頁的手,用力將離頁轉了180度。
離頁一腳踹在血柯的肩膀,再次把它按在原地。
血柯拍拍肩膀,陰沉道:“你的實力比上輩子差遠了。”
他們沒和他廢話,離頁放出冰蠶絲,千池飛身上前,兩道夾擊。
血柯應接不暇,千池的長劍直逼眼瞼!
彼時,尖銳如利劍的數根絲線纏過來,將血柯五花大綁,手腳收縮,整個人像黑色的粽子。
就在此時,千池的劍刺穿了它的腦袋!
“啊———”
血柯仰頭大叫,黑色的霧氣中裹挾著刺眼的紅,在擊穿頭部的瞬間爆裂如花綻放!
千池把劍拔出,一腳將血柯踢倒在地,拽起利劍兩步垮到血柯身上,提劍打算給它致命一擊。
然而,下一秒,卻見腦袋被刺穿的血柯,發出尖銳而譏諷的笑。
千池死盯著他,先下手為強。
乞料,血柯用綁在一起的兩腿,從後將千池倒踢一腳,千池向前栽去,翻個跟頭又站起。
在他站起來時,血柯已經蹦躂著站了起來。它瞅瞅千池又看看站得幾米遠的離頁。
離頁道:“縛!”
冰蠶絲極速收縮,血柯的通體黑皮出現一圈又一圈的束帶,隨著纏繞力度的加深,冰蠶絲陷入肉皮裡,白線瞬間被變黑。
黑色的濃血從血柯體內流出,黃色的沙地中,呈現出一小個一小個的黑色窪地。
千池收劍,用鬼籠將它囚禁於此!
血柯卻道:“想用日光殺我?千年前沒有殺掉我,今日還能如你們的願?!”
下一刻,血柯睨眼身上的絲線,看向離頁。
再下一刻,它哼笑一聲,整個身體變成一股濃黑霧氣掙脫冰蠶絲束縛的同時,衝破了鬼籠!
“轟——”
鬼籠四分五裂,金光乍現!
千池離頁大驚失色,冰蠶絲刹那彈回,地上沙土飛濺,兩人瞬間被力氣撞飛,高高拋起又重重落下。
倒地的一瞬間,兩人腦海中響起長久而酥麻的感覺,“嗡”聲回蕩在腦中,耳鳴致使聽不清外麵的任何聲音。
他們艱難地從地上爬起,用力甩頭,清除耳鳴。
當耳鳴終於消失之時,他們望向對方,從眼神中得到沒事兩個字。之後一同站起,便聽那懸空於夜空之下的血柯拿出來一個東西,歪頭十分欠揍地看著離頁道:“你看看這個是什麼?”
離頁一看,四四方方,材料特殊,隱隱流動著隻有他能看見的紅色字跡。
命軸!
離頁終於怒道:“還我!”
“想要?”血柯把它拋起又接住,“就不給!”
“……你TM的!”離頁終於爆了句粗。
“命軸怎麼會在你這兒?”千池走到離頁身邊,一齊抬眸看向血柯,“黑袍呢?”
“看來你們知道的還不少,”血柯故作深沉,“他去青槐搶福玉了唄。”
“你怎麼知道福玉在青槐?又是怎麼知道命……”
“百裡風吟,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血柯反問,又慵懶道,“其實我們的目的……這兩樣東西都是幌子,那黑袍不讓我多說,他手裡握著我的命,我也得聽命辦事,多餘的我一個字都不會說,我今日就是來報仇的,百裡風吟!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血柯白色的眼珠更明亮了,凶狠異常,猶如厲鬼在世。
它又笑起來,既有快要大仇得報的喜悅又有嘲諷之意:“百裡策玄,和你家的至寶說再見吧。”
它說完,離頁就立即向天飛起。說時遲那時快,他剛飛起就見血柯把命軸燒成了灰。
離頁看見黑色的灰細細碎碎地往下掉,滿臉茫然無措,片刻後心中燃起無邊怒火。
手裡的劍柄都快被他捏碎了。
地上的千池更是不可思議。
傳說中火燒不儘,水泡不變質的六界聖物竟然就這麼被火燒了!
離頁要怎麼和家族交代!
“血柯!拿命來償!”離頁暴喝一聲,之後便和血柯扭打在一起。電光石火間,千池上去又加入了混戰中。
花青從樹葉子底下鑽出來,看著小魔王和那怪物爭鬥,又想到命軸被燒,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小魔王打不過他呀,怎麼辦怎麼辦?”
片刻,它腦袋靈光一閃,冷靜地用兩隻小手在空氣中緩緩揮舞。
綠色的光點閃動起來,很快變多變雜,漂浮於四周,身後的枯樹被照亮,在漆黑的夜空下發出幽幽綠光。
這些光點有的連成了一條線,有的零散在分布於四周。不稍片刻,它周圍就聚集了數百隻和它一模一樣的花草精靈。
花青衝在最前麵,身後跟著一排排精靈,它們數量眾多,劃破空氣,呼嘯間聚集到血柯眼前,擾亂它的視線。
離頁打鬥動作一頓,和同樣突然停手的千池對視一眼,齊道:“花青,離開!”
“哪兒來的東西,滾開!”血柯一揮手就把一隻精靈拍開了。
花青用一片大樹葉蒙住血柯的兩隻眼睛,急道:“快點!快點!”
離頁他們沒有猶豫,一同提劍狠狠刺向血柯的胸膛!
鎧甲被刺破,血柯痛苦尖叫,花青離開。
都這樣了竟然還沒有死!
血柯隻叫了短短的一聲,在他們第二劍刺過來時,利爪向前狠狠一劃,在他們向後躲的時候,瞬移到他們眼前,重重一掌將他們打下去。
胸腔似乎要被它一掌拍碎,巨大的疼痛傳來時,他們的身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
渦口處是巨大的空洞,漆黑無比,似乎是個無底洞。
向下墜落的速度太快,他們被痛苦支配,等感受到後麵的漩渦時,已經遲了。
“……小魔王!”花青快速向他們飛過來。
在漩渦把他們吞噬之前,他們聽到血柯說:“你們就在裡麵慢慢等死吧!”
他們快速往下墜落,抬眸時渦口關閉,不見天日!
青槐古鎮,紅楓湖。
唐字卷一身紅嫁衣站在一名男子麵前。那男子麵容俊秀,頗像書生,但眉眼間卻透露著一股清澈的堅定,微微一笑又帶著股傻氣,那是屬於軍人的眼神。
這人正是楊沉舟殉職的兒子楊暄。他的頭七早就過了,也回家看了父親,如今放不下的隻有臨死之前未抓獲的詐騙團夥老大——城墨,以及眼前的唐字卷。
唐字卷年方三四,是他警校同窗,睡他上鋪的男友,也是唐家的養子也是刑警隊副隊長。
楊暄生前在一場抓捕行動中中彈身亡,此前答應過唐字卷,等他抓到城墨就回來娶他,隻是沒想到他一去竟然死在了那裡。
婚期已被唐字卷安定,可他如今已是一隻鬼。
人和鬼終究是有區彆的,縱使他心有不甘,但這份不甘又能讓他在人世存留多久。
往後恐怕……
楊暄抬手摸上唐字卷的臉頰,啞聲問:“你怎麼這麼傻,當真願意做鬼妻?”
唐字卷雌雄莫辨,紅嫁衣穿在他身上,更顯得有幾分妖豔之氣。
他微微一笑,更是動人心魄,搖頭說:“無悔。”
楊暄久久凝視著他,片刻將她擁入懷,托著唐字卷後腦勺,神情依戀。
楓葉沙沙作響,滾落無數,落於地上落於湖中。
湖中的楓葉隨著水飄動轉圈……我點紅楓寄相思。
楓樹下站著楊沉舟和唐迎兩位長輩,還有幾個小廝以及司儀。
司儀看時辰已到,便上前催道:“該拜堂了,唐少爺。”
“嗯。”唐字卷回頭掃了他一眼,拿起牽紅,兩人各拿一半,又蓋上紅蓋頭。
楊沉舟和唐迎看著另一半懸空的牽紅,麵露憂傷又頗有感慨,想看的人看不見,心中悲喜交加,心情複雜。
司儀喊道:“一拜天地!”
唐字卷楊暄雙雙對著跪拜。
“二拜高堂!”
唐字卷楊暄齊齊轉身,掃了楓樹下的兩位高堂一眼,接著一齊俯身。
花與鳴和應照時站在楊唐兩家一眾親朋身後,竊竊私語。
“多麼淒美的愛情,我怎麼遇不到。”花與鳴醋意大發。
應照時說:“你不是鬼王嗎?怎麼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要不和冷煙湊合湊合過吧。”
“才不要,她脾氣不好。”花與鳴說,“我喜歡男的。”
應照時:“……啊?”
花與鳴摸摸下巴,喃喃道:“嘶,我看恨月長得很不錯,性格不錯武功也高,不知道能不能從風暮那裡挖來。”
應照時:“……”
他有病吧。
他倆談話間,唐字卷和楊暄的禮已經行完了。楊沉舟和唐迎上前將兩個紅包遞給了唐字卷,齊道:“收下吧。”
唐字卷瞥了眼楊暄,楊暄朝他點了一下頭。
唐字卷接過,道:“謝謝姑姑…還有爸。”
楊沉舟一笑,說:“不謝。”
唐迎一臉慈祥地隔著蓋頭看著他的眼睛,叮囑道:“你也算是了無心願了,從今往後唐家就和你沒有關係了。”
唐字卷笑道:“姑姑保重。”
他說完就轉身打算離開,卻見楊暄撲通跪地,抓起楊沉舟衣角往下拽了拽。楊沉舟垂眸看去,隻見地上開始出現字跡。
爹,日後保重,兒去了。
楊沉舟深吸一口氣,歎息道:“知道了,你去吧。”
地上的字跡消失,楊暄站起來看了楊沉舟好一會兒才扭過頭對唐字卷說:“走吧。”
唐字卷笑著朝楊暄點頭,轉身抬腳就走。他們要去的地方名為無名塚,在那裡可以讓楊暄多停留幾日完成遺願。
無名塚地處偏遠地區,唐字卷可以帶他過去,因為他不是人。
一眾人呼喊著讓他們慢點走,應照時摸摸腰間的福玉,對花與鳴道:“好了,熱鬨看完了,該走了。”
花與鳴“哦”了一聲,和應照時離開人群,打算回如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