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一快人快語,問千池:“接下來除了改變天氣和扮大神,二位還有什麼打算?”
離頁:“走一步看一步,計劃趕不上變化。”
千池問:“三位知道祭司住在哪裡嗎?”
“怎麼?祭司也是他們的人?”無月天真地問。
千池“呃”了一聲,將昨晚明月七的供詞告訴了三名道士。道士們恍然大悟麵麵相覷,方雨看著他們,慢吞吞道:“萬香堂,以廟為中心,向北五裡便是。”
“好。”二人異口同聲。
回到客棧,花青正雙手托腮趴在窗前,看著外麵的揚楊大雪。聽到開門時,它回過頭叫道:“你們回來了,怎麼樣?還順利嗎?”
離頁關上門,轉過身,說:“全綁了。”
“哇!好厲害哦。”花青誇道。
千池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解渴,卻皺著眉,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離頁盯著他的背影看了會兒,突然靈光一閃,他終於明白方才在屋外閃過的奇怪之感是什麼了。
他過來拍了他肩膀一下,問他:“是不是覺得太順利了?”
千池“嗯”了一聲點頭,“那個祭司才是關鍵,捉了他們隻是替我們清路,隻是也太快了,我們就用了一晚上再加幾個小時便把他們都抓了?”
“捉了不好嘛。”離頁拿起桌上的糕點咬了一口,咽下去說,“不過是挺奇怪的,但,狐狸尾巴總會露出來的。”
千池歎口氣,抬眸透過窗戶看著外麵的大雪。樓下的客人似乎發起了牢騷,罵了幾句鬼天氣,秋天下大雪真是沒開眼,老板嘻嘻哈哈地幫著罵了幾句,之後聲音便小了下去,應當是被帶進了門。
離頁嚼著有些潮的糕點,也看著雪,倏地聽千池問他:“幽蒙穀下雪嗎?”
離頁偏過頭看著他,說:“嗯,不過沒有這麼大。”
“漂亮嗎?”
“比人間漂亮,夜空尤為美麗。”離頁說著說著竟有些想家,說來他的確是離家有些久了。這段時間不知白蘇怎麼樣?
他突然低下去的聲音,讓千池偏過了頭,見他麵露愁容,估計是想家了。
又想起他先前提起的白蘇向他透露命運之事,要受罰,也擔憂母親的狀況吧。
兩者相加,才有了這副模樣。
視線落於離頁骨骼分明的手上,他放下杯子伸手握住,柔聲問:“放心吧,我們很快就會出去的,到時……”
讓他回家嗎?
不。
他不想讓他回去。
上次是為了救人,現在人救了命軸也都取完,他這次很難放他走了。
越想著手上便不自覺加重了力道,連眼神都有些不舍和難以置信。離頁扭過頭看到他這副樣子,心臟倏地一跳,另一手放下吃到一半的糕點,扭過半個身子,兩隻手握緊他的手,緊張地問:“你怎麼了?啊?魔氣又發作了?”
這一問終於拉回千池的思緒,他睫毛輕顫回神,“沒,沒事。”
離頁有些懵:“啊?”
“沒有,你是不該上班了?”
離頁朝窗外看了眼,是快到時間了。
不過…
他收回視線重新看向千池,見他垂著眸子緊抿了幾下嘴唇,眉頭也緊皺著,一看就是有事瞞著他。
樓下老板喝了一聲:“離頁!上班了!”
離頁抿了一下唇,捏了捏千池的手指,一隻手撫上他的側臉,湊過去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溫聲安撫道:“我去上班了,你待著吧,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千池看著他的眼睛,離頁的眼睛裡倒映著他的臉,他有些哀怨和神傷,儼然像是小媳婦。
離頁的眼神卻很溫柔,一改以前的清冷,眼裡隻有他一人。
千池一笑,不知是笑他自己還是高興離頁似乎真的如他所願變成一個戀愛腦了。
半晌,他溫柔道:“好。”
吃過早飯,千池去尋祭司,到了地方卻不見人影,等了幾個時辰也不見人。一個挑著擔子的農夫經過,他上前一問才知,祭司出門去了,說是要閉關修煉,前幾日路過親眼看見他走了。
千池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問:“那何時回來?”
農夫道:“大概幾天後吧。”
白跑一趟,他隻好回到客棧等。此後五天裡,他並沒有再提起此事,離頁問他有否有事瞞著他,他說沒有,後來任憑離頁如何問他都用無事來遮掩。
大雪一連多日,溫度又低,店裡的客人都少了很多。有人在店裡抱怨山神不給力卻被一群人懟得不敢吃飯。離頁一直儘心儘力,擦桌子收碗洗碗,來來回回地跑,千池就站在二樓走廊上看著。晚上提前為其放水捏肩膀洗腳,以讓他舒緩疲勞也為他減輕愧疚。
後來漸漸有人生了病,感冒的感冒,耽誤生意的耽誤生意,一時間所有人都煩躁異常,有一點不順心就破口大罵。
感冒是小病,吃幾副藥便好。正當他們以為計劃順利進行,用紙鳶和三位道長計劃好了下一步計劃時,當天夜裡卻出了事,狐狸尾巴也如期而至地露出來了。
一群人在店門口大喊:“妖怪出來!快出來!害我們的妖怪快出來領死!”
聽到辱罵,二人穿好衣服到陽台往下一看。
隻見,樓下屋簷下聚集了好幾圈舉著火把激憤異常的桃源鄉居民。他們揮舞著拳頭,高喊:“把妖怪交出來!把妖怪交出來!我們要替天行道!”
“子楚!你樓上住著兩個妖怪,他們得罪了山神,山神降罪,惹得桃源鄉民不聊生!快快將他們交出來!”
子楚便是老板。
說這話的就是那鼎鼎大名的祭司大人!
那農夫在千池問完之後,竟沒有停頓地自己主動補充說明是他親眼所見就很可疑,果然都是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