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應照時動作一頓,餘光瞥掃他一眼又收回,說:“他們還在趕來的路上。”
“現在?”花與鳴說,“現在離過年還有一段時間,來這麼早乾嗎?”
應照時聲音透著悲傷:“舅舅灰飛煙滅了。”
“……啊?”
應照時:“就在前兩天,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花與鳴:“!!”
藥已經搗成,綠色的汁液布滿了黃色的罐壁。香氣越來越濃,應照時再沒說話將糊成一坨的藥材倒到了一條紗布上,用鏟子鋪平。就這樣就可以給花與鳴上藥了。
“把你那爪子拿過來。”應照時道。
花與鳴照做。他的一隻手背已是一片漆黑,漆黑中間露出些白骨,這些白骨很不規律地分布著,零零散散,漫無目的卻觸目驚心。另一隻手戴著黑色手套倒是完好無損,隻是掌心有些細密的針孔。
應照時看得一愣,“你這些…密密麻麻的針孔怎麼回事?”
他說完,隨即給他的手背裹上紗布。花與鳴似乎才意識到讓他看到了手上的針孔急忙將手背後,清涼之感驚得花與鳴一叫,“怎麼這麼涼?”
“嬌氣。”應照時垂眸將紗布裹來綁緊接著拿了下一塊。動作比之前輕了些,草藥還是那麼涼,他見花與鳴不吭聲,便問:“疼嗎?”
花與鳴看著他頭頂,聲音悶悶的:“不疼。”
應照時抬眸看了他一眼。花與鳴睜著那雙大眼,從洞口吹進來一陣清風,他披散著的頭發微動,不知怎麼他突然彆過了臉,摸了摸鼻子,說:“快點吧。”
應照時也愣了一下神,花與鳴話說完他才回過神,說:“哦,哦,好。”
應照時回去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剛進醫院大廳就聞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刺激性氣味。他皺了皺眉,走過拐角上了樓梯。
推門進去就道:“舅舅,我找到……”
千池的食指抵在唇邊。他正坐在床邊離頁縮在他懷裡睡覺,頭靠在他頸窩裡,睡顏側臉看著安靜祥和還帶著些倦意。
應照時及時閉了嘴,千池動了動身子托著他的後腦,將他放在床上,撚好了被角。做好這些,他才直起身朝門口抬了抬下巴,示意到外麵說。
門關上,應照時把花與鳴的傷勢大致說了一遍。千池擔憂道:“他沒殺人吧?”
“沒,倒是發了很大的火,情緒也不太穩定。”應照時說,“不過我去之後他就好多了。”
千池:“他的傷你有多大把握能治好?”
應照時:“這個,我也說不準,那藥畢竟是治活人的,用到他身上要看到效果有些困難。”
千池歎息:“先試試吧,不行再說。”他倏地問道:“蕭亭現在到哪兒了?”
“剛入境。”
千池點點頭,“蕭戊生突然灰飛煙滅對蕭亭的打擊一定不小,離頁還沒有恢複過來,先讓他們到如境都吧。”
“嗯。”應照時扭頭通過門上的窗戶,看了眼沉睡的離頁,問千池:“他怎麼樣?怎麼看起來還是很虛弱。”
千池同樣往裡看了一眼,深秋的暖光撫上床,床上一片金黃,離頁就那麼睡在一片陽光裡。
半晌,千池說:“離頁情況比較嚴重,他娘親那邊也出了些事,擔心得睡不著,早上飯就吃了一點點,所以還要吊幾天針。”他收回目光對應照時說:“你先回如境都吧,這邊也沒事,等離頁康複了我們就回。”
“可是,不是還有人要…”
“魔界至尊才可以和我打成平手,其他人我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彆擔心了。”千池說。
應照時:“好吧。”
應照時下午吃完飯,就匆匆離開了這裡,回到了如境都。千池給花與鳴打了好幾通電話,花與鳴說話的聲音總是悶悶沉沉,含糊不清,最後以一句沒事匆匆掛斷電話。後來幾次花與鳴就恢複了正常,免得千池擔憂。
而離頁一連吊了好幾天的針,氣色倒是好了不少,唇上和手心的凹印同樣塗了好些天的藥,已經不疼了。
風暮連著來了好幾天看望,千池鑒於救他們的份上,給了他好臉色。離頁在小飯桌上慢吞吞地吃飯,花青吃著水果。千池喝著湯,抬眸看了眼站邊上直勾勾盯著他看的風暮和一直好心提醒風暮不要這麼看人的恨月。
叫他吃飯他不吃,叫他坐他也不坐,不管恨月如何提醒,他就那麼執拗地站在一邊看著他們。
千池實在忍不住了,問:“你到底要乾什麼?有事就說。”
風暮冷哼了一聲,轉過身看樣子是要走,偏過頭餘光瞥著白色地板,高傲地說:“有人要找你,一會兒就來了,你自身難保還是早點回如境都吧。”
“誰要找我?”
風暮乾巴巴道:“不認識,不過他認識你們。”
認識他們?
誰呀?
離頁和千池對視一眼,能認識離頁那就不是仇人就對了。風暮剛把話說完,千池就扭過頭想問問這人什麼相貌穿什麼衣服的,誰料,他剛張口就見病房門被推開。
一個人看見他們驚喜地叫道:“原來你們也在這兒啊,總算找到你們倆了。”
這人不是彆人,正是唐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