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境都一向不管這些事。”
素問:“從今天起,變了。”
男人神情變了變,看見希望似的深深看了眼素問,說了一聲“好”,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男人與素問在夜市攤前交談了案情,和進展情況。還帶素問去看了原告的家。
逼仄,陰暗,僅有的采光被衣服遮擋,雜物堆積在牆角,隻允許兩人通過的過道地麵上是大大小小的鞋子,一張上下鋪的兒童床的旁邊是一張單人床,打眼望過去,整個房子不過四十幾平米。
素問了然於心,動員如境都弟子親戚中有做律師的人接下了這個案子,來潛入被告方做間諜。
然而在二審開庭後,被告方律師中途突然暈倒,怎麼叫都叫不醒,不得不休庭延伸。原告得以喘息,被告方律師被辭退。
偌大的辦公室裡,鄭律西裝革履,站在一排碩大的窗子前,一手插兜,對律師說:“你家有人去如境都修仙是不是?”
律師表麵波瀾不驚:“沒有啊,老板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鄭律師皮笑肉不笑:“這樣啊,那你表哥現在在哪兒?”
律師內心有點慌亂了,鄭律師這樣問,一定調查過他了。他在辯護中暈倒估計也是鄭律師一手造成的。他是個普通人,不像他表哥有法術武功護身。好心攬下這個攤子,他要保證自己全身而退,戲要演足。
律師脫口而出:“A大助教。”
鄭律看著他片刻之後點了點頭。他轉過身,盯著窗外風景看,就在律師鬆了一口氣之後,鄭律師突然轉過身,手心中驟然彙聚了一團黑氣,黑氣中帶著足以灼傷人的電光化作長劍,裹挾著毀滅一切的電光向律師的胸口襲去——
律師向後傾倒的驚愕眼中,倒映著毀天滅地的黑氣。
他被咆哮的黑氣掀飛直挺挺地撞到牆上,牆麵龜裂紋炸裂開來,鮮血噴湧而出的時候,素問沐浴青光自空氣凝結而來,伸手按住鄭律師強壯的手腕,抬頭隻見臉色蒼白如紙,但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淬過了冰:“鄭律師,你動我如境都的人不太好吧?”
鄭律師嗤笑道:“如境都的人?我還怕你不成。”
唰的一聲巨響,狂風平地而起,被打吐血的律師愕然抬頭!
隻見以素問的腳為中心,風刃狂卷如萬丈漩渦,而他的背影就在風眼中迅速發生變化,白袍及地長發飛舞,如九天飛翔的鳳凰般,袍袖一振露出修長的手臂,右手提一把利劍,以雷霆萬鈞之勢向鄭律當空斬下!
——轟!
律師被兵刃相撞引發的氣流掃射不得不尋張辦公桌鑽進去躲著。
他好不容易勉強爬進去,隻見桌子裡麵還躲著那個之前放棄這個案子的律師。那個律師,看到他朝他咧嘴笑了一聲,說:“數據都已經備份了你的任務完成了。”
被揍吐血的律師一麵覺得他心大一麵“嗯”了一聲點點頭,又往裡爬了爬,背靠著裡桌背,安靜地待著。
另一邊,劍鋒相抵,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聲。
素問眯起眼睛,這個動作讓她顯得更加森冷無情,倏而一翻腕,猛然將鄭律師逼退數步!
素問冷酷道:“你這個妖物,今天我就收了你!”
千分之一秒內,晴空萬裡的夜空驟然烏雲密布,整棟大樓被萬頃雷電當頭而下,刺眼的電光亮如白晝!
這一切發生得簡直太快,鄭律師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股大力推翻撞破玻璃飛了出去。緊接著飛來一人拽著他的腳把他當空接下拉回大樓裡,一把按著他的頭重重磕到地麵!
下一秒,火流如巨龍的吐息,擦著他後腦勺轟然卷過,將他身後的玻璃刹那間燒得焦黑!
他哇地吐出一口炙熱發焦的血,隻覺得肋骨劇痛無法動彈。頭頂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妖就該回妖界,而不是來人間擾亂秩序。”
隻聽,鄭律師猛咳不止,素問手起手落,以徒手碎冰的力量重重一掌打在了他的後脊骨。
整棟大樓充斥著鄭律師的慘叫聲,片刻,他化為萬縷白點消散在空氣裡了。
躲避在辦公室下的兩位律師小心翼翼地爬了出來,他們掃了眼巨大的玻璃破口,視線又落回到素問臉上。素問看著他們道:“他死了,我們離勝利還有一點點。”
兩名律師一齊道:“好。”
此後,被告律師從事件所有相關人員的視野裡消失,轉而接著辦案。原告律師收到了不知名的郵件,靠著裡麵提供的數據和照片,打贏了官司。
被告一方被判有期徒刑五年。他們背過的一條條法律法規,無數個字眼,在此刻變成了斬殺一切邪惡的武器。
素問與男人就這樣並肩站在深冬的街道邊,直至如血的夕陽染遍群山,直至街道上勝利的歡呼聲響起。數日的艱辛拚搏,原本以為必輸的官司,原本以為會啞巴吃黃連,即使證據齊全,但是沒有更多的錢“孝敬”法官大人,一定一定會輸的官司,現在竟然贏了,不僅維護了自己的權益還讓被告坐了牢,簡直大快人心。
悲哀和喜悅就這樣緩緩重疊,絕望和希望相伴並生。一切都是幸運,一切都有代價。
一行淚水從素問眼角緩緩流下。
所有人的所感所傷再次向她湧來,內心是說不出的喜悅和激動。
男人察覺到她的異樣,偏過頭掃了她一眼。
如血的夕陽餘暉映照在她淚流滿麵的臉上,他心中微動,下意識地想找紙或是手帕,然而他翻遍身上所有的口袋,裡麵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