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字卷問:“誰?”
千池深呼吸一口,說:“蕭亭。”
離頁眉心一跳,迅速轉眸看向他,重複一遍,難以置信:“蕭亭?怎麼可能呢?”
“隻有她,習慣性地轉刀玩兒。”千池說。
“她綁姓木的乾什麼?”離頁問,他已經不記得那人叫什麼了。
千池搖頭,“除了我們,她根本不認識其他人……是廖吾。”他頓了頓說,“是他讓她綁的人。”
離頁蹙眉。
電話裡的唐字卷,根據他們所說猜到蕭亭是他們的熟人。繼而說:“廖吾?哦,之前聽你們提起過,他不是一方明君嗎?怎麼還會乾這些事,雖說木張墨三家不是什麼好人,但這是人間的私事。”
千池看著屏幕裡唐字卷的臉,良久的沉默過後歎道:“他想為民除害。”
幾人一時都沒有說話,隔了片刻,千池道:“這事你不用管了,我們會處理,必要的時候需要你的幫忙。”
唐字卷“嗯”了一聲,“那拜托了。”掛斷了電話。
千池將手機反扣在桌子上,靠在了靠枕上。一房間的人麵麵相覷,誰都沒開口。如境都已開學,北宮雪和百裡落是抽空過來的。
廖吾的造反計劃,難道是殺儘天下惡人嗎?先拿青槐的人開刀?那之後的計劃呢?
離頁坐在床邊,花青已經在自己的小窩裡睡著了。它並不知道外麵在經曆怎樣的風雨。沉默,還是沉默,外麵的雨還未停。
黑夜中,紅褐色的閃電呈放射狀在城市上空出現,裂開的紋路,像魔鬼伸出的爪牙,將天空撕裂。千池扭過頭,幾道紅褐色裂紋彙聚成一條筆直的線,急速消失在天上。
雨,還是雨,印象裡春天好像並沒有那麼多雨。
千池沙啞的嗓音響在驚雷滾滾的雨夜裡,“明天去北京。”
“你的傷還沒好。”離頁提醒道。
“把藥一並帶著,蕭亭,在北京。”
幾人臉色一變,齊道:“不是應該在青槐嗎?你怎麼知道她在北京?”
蕭亭既是要張家家主,應該就近待在青槐本地才對。
“視頻裡有模糊地賣豆汁的聲音,還有很多人買。”千池補充道,“隻有北京人聚集的地方才會有那麼多人買。”
這個理由算充分,的確隻有北京人愛喝豆汁。
北宮雪有氣無力道:“他又要搞哪出啊?”
她口中的他指的是廖吾。
“確定明天要走?”百裡落再次詢問。
千池朝他點頭。
“這……雪兒。”他思考了片刻,拍了一下雪兒的肩膀,對她道:“你跟著師兄,如境都有我。”
雪兒義不容辭,拍拍胸脯,“好的!”
花與鳴抱臂,垂眸若有所思。
恰在此時,房門被敲響,幾人齊齊轉頭,卻見廖吾就站在門口。方才的話,他不知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不管是什麼,他們都提了一口氣。
誰都沒喊進,廖吾自作主張打開了門。
他穿著一身白衣,頭發用山間的木枝挽了一個髻,說:“我來告訴你們真相。”
廖吾大方承認,“素問的確是我抓的,她在哪兒我暫時沒有辦法告訴你,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她很安全。”
“我憑什麼相信你?”千池對他沒有好臉色,逼問道。
廖吾說,“現在的你,隻能選擇相信我,你想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嗎?”
“說。”
“血柯的確是我放出來的,”廖吾不緊不慢地說,好像完全不怕真相暴露,“你和離頁在杭州遇到的老頭其實是我,桃源鄉也是我把你們送進去的,裡麵的所有人,包括明月七,哦,離頁在雪夢巷裡半夜看見的人是他,包括他在內全都是我的信徒,楊喧的福玉也是我拿走的,離頁前世也就是策玄包括曼珠的記憶都是我拿走的,你被判官騙了,親愛的。”
千池和百裡落默默攥緊了拳。他們無法接受廖吾竟然是反派的事實,畢竟,無論是在他們眼裡還是世人眼裡,他都是一個值得敬佩的神君。
廖吾接著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斷斷續續地全部敘述了一遍。
在離頁來如境都之前的八月份他就擅自放出了血柯,千池他們猜得沒錯,他的確是把血柯當幫手———幫他把如境都的福玉拿走。
為了防止它殺人,他特意警告並封印過它的能力,但他沒想到把它放出來沒多久血柯無視他的警告,靠著自己力量突破了封印殺了雲溪山那麼多人,等他處理完天界的事情之後,回來時,血柯已重創不得不躲起來療傷。
他在血柯重創的基礎之上,又教訓了它一通,這才導致後來的很長時間裡它都無法發揮出本來的實力,以至於千池能在陸家輕鬆將它製服。
後來血柯徹底無法動彈,千池一行人完成任務的過程中再未阻攔過。
福玉是不能指望它了,就在廖吾打算自己行動的時候,天界出事了。
獨宿在公開場合頂撞天帝,天帝罰他到天牢麵壁思過,獨宿非但不肯還對天兵獄卒大打出手。
奚落勸都不聽。
大殿之上氣氛一度緊張,天兵獄卒倒在地上,所有神的心都懸了起來。
獨宿沉聲怒道:“六界之首,竟如此膽小怕事,任由天災禍害人間!更是用福玉罔顧生靈,欺騙眾生!風吟說得沒錯你不配坐這天帝之位!”
天帝震怒,聲音威震九霄:“大膽獨宿!豈敢如此放肆!”
獨宿不點也不害怕,接著大喊:“我就放肆了怎麼著,呸!”
之後天帝被氣傷,獨宿被天界諸多神將圍困,總之最後依然被關進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