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途中,離頁受到了國航部--國安部也會插手的部門的阻攔。高遠的天空,一架體型巨大的飛機懸停在離頁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高亢不容置疑的男聲響起:“根據國家治安管理法規定,凡修仙者不得以任何形式借助任何工具飛行,擾亂人間秩序,你已觸犯人間律法,請立即返航。”
“你已觸犯人間律法,請立即返航。”
“你已觸犯人間律法,請立即返航。”
高亢的聲音在天空中回蕩,離頁飛快地蹙了一下眉,高聲道:“情況緊急,請見諒,我已無法返航!”
玻璃後的駕駛者,這才掃了眼離頁懷裡的人,看清他的傷勢之後,驚呼了一聲,道:“你走吧,下次就不會放你走了,把他送到滿堂市中心醫院吧,那離這兒最近,技術也靠譜。”
離頁朝他點了一下頭。
金蓮在天空以最快的速度飛行了兩個小時才到醫院。
離頁打橫抱著重傷的千池見自動門開了就往裡狂奔。醫院大廳裡一股濃烈刺鼻的味道撲麵而來,本來已經止住的血,在下來之前突然又開始流。
千池的手鬆垮垮地垂落,血跡順著胳膊不斷流落,白色光滑的地板上都是血跡,煞白的臉上斑駁的血跡,在明亮的燈光下徹底被看清,血跡的形狀像盤旋的蟲像有毒的蜈蚣。觸目驚心,心驚肉跳。
周圍人被嚇到,一臉驚恐的模樣站著不動。隨著離頁的喊叫,幾個護士和醫生狂奔而來,千池被醫生接過放到了車上,護士在開道,其餘人以飛速穿過雜亂的人群,穿過幽長的走廊,進到急救室,反手推出要跟進去的離頁,“啪嗒”一聲關上了門。
離頁微張著唇,茫然地站在門口,他的衣服被染紅,臉上和手都是千池的血。
世界被潮水淹沒,旋即遠去,偌大醫院裡無數個聲音漸漸模糊。機器的滴答聲,醫生護士緊張而有序的聲音異常清晰:
“心跳140次每分,血壓五十五三十五……”
“血氧飽和度掉到75%了!”
血管外科主任的叫喊在囂雜中格外清楚:“快準備栓塞劑!!”
……
嘭!
嘭!
嘭——
每一聲心跳都像深海中漸漸逼近的龐然大物,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清晰……
那是心臟驟停的預兆!
離頁的手按在冰冷的門框上,似乎那是千池心臟的位置。他茫然呆愣地靜靜感受著。
突然,一聲聲尖銳的狂響隔著厚重的門框不太清晰地傳了出來。
離頁不太清楚那究竟是什麼聲音,但一定不是一個好的預兆。聲音的頻率和高度,都讓人提心吊膽。他蹙眉急切地喊道:“千池!”
再一次,希望快要熄滅的絕望籠罩著離頁。
他害怕千池的離去,永遠地離去。
良久,離頁一向清冷的眼睛裡,泛起了晶瑩剔透的水花。他的目光中滿是洶湧的情感,在醫院明亮燈光的映照下,他那張冷峻的麵孔上細微的動作組合在一起,卻又呈現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悲傷。
離頁安靜地站在門口,任由眼淚從臉上滑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在門口站了很久很久,離開時,望了眼頭頂駭人的紅燈。他隻覺得從頭冷到腳。
離頁垂眸掃了眼自己的滿手血跡,腳尖一轉,拖拽著沉重的雙腿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他呆滯的,沒有思考的,坐了很久。
直到,那盞駭人的燈光消失。
“哢嗒”一聲,門,開了。
離頁偏過頭,手套衣服上都是血跡的醫生走出來,看到門口站起向他走來的離頁,急問:“你是病人家屬?”
“不是,他現在情況怎麼樣?”離頁蹙眉急問。
“…”醫生猶豫片刻,說:“他的情況不容樂觀,現在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隨時可能會…家屬呢?讓家屬來簽字,我們要下病危通知書!”
離頁腦中嗡聲一片,“他,他沒有家屬。”
在離頁的印象裡他就是沒有家屬
“沒有家屬?!怎麼可能呢?他沒有妻兒嗎?”
離頁說:“你的電話可以借我用一下嗎?”
醫生急速道:“我沒帶,你去找護士借,一定要家屬過來簽字,一定要快!!”
離頁轉身隨機抓了一位護士。
好在,他還記得花與鳴的電話。
電話撥通後,花與鳴沒幾秒就接通了,離頁張口就說:“滿堂市,中心醫院一樓急救室,快過來簽字!”
“…離頁!”花與鳴驚恐道,“你怎麼拿彆人的電話打給我?簽什麼字啊?”
“彆多問了,快過來!”離頁說。
話音剛落,沒幾秒,花與鳴就現身了。他剪短了頭發,一身休閒裝,年輕的麵龐如同十七八的少年。不光是他,北宮雪,百裡落等人全來了。
花與鳴箭步上去,一巴掌拍在已經轉身的離頁肩膀上,花青叫了他一聲,令他回頭。
花與鳴問:“出什麼事了?”
花青興高采烈地叫了一聲“小魔王”從花與鳴的肩膀飛離,到離頁眼前。離頁看了它一眼,沒說話掃過他以及他身後的兩人,說:“你先簽字吧。”
花與鳴蹙眉,此時,從急救室跑出來的一名護士遞過來一張紙,叫道:“誰是他家屬?快簽字,我們要立刻再進行一次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