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頁並沒有開門的打算,他靜靜地坐著,注視著因結界遮擋而模糊不清的門上的窗戶。
他可以肯定那不是白蘇。
白蘇不會棄族規不顧來人間。
門口……的人是……百裡風吟曾經的劍下魂,或者用準確的說法便是,仇人。
即便離頁在整個房間下了結界,沒人能探知到他們,門外的聲音依舊沒有要放棄的勢頭,“阿離,開門,是我。”
離頁沒有應答,垂眼看了眼千池,千池還在吸氧,他不能帶著他離開。而門外的它是怎麼知道白蘇的?
白蘇,幽蒙穀,命軸……
離頁醍醐灌頂!
廖吾的本意是搶奪命軸,而之前命軸被撕毀時他看見的人影,就是廖吾。他見過白蘇也去過幽蒙穀!那麼門外的人…是廖吾的人,之前廖吾說過,千池被惡鬼報複和他無關,聽他的意思,他並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千池的真實身份。門外的人假扮成白蘇,到底是為什麼呢?
門口的聲音逐漸暴躁。
“阿離,快開門啊!我是你娘!”
“快點,再不開我要生氣嘍!”
“你快點開門!”
一聲暴喝:“快點!!!”
暴怒之後,它抬腳狠狠踹了門一腳,“砰!”的一聲。巨大的聲響,讓昏睡的千池放在床上的手指瑟縮了一下,離頁看了眼,俯身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千池才不動了。
門口的人因為踹門而被護士嗬斥,那人與護士發生口角,過了一會兒,在門口冷哼了一聲,走了。
離頁鬆了口氣,安靜地緊貼著千池的手背側躺著看著千池的側臉。
一個小時過後,就在他以為“白蘇”再也不會來了的時候,醫院大樓裡突然響起一陣遙遠的爆炸聲。離頁瞬間站起走到門口,隻聽聲音迅速逼近,緊接著“哐當!”一聲巨響,仿佛有個重物狠狠摔到了門板上!
“靠!你誰啊你,爬我爹門口瞎聽什麼呢?!”
是花與鳴的聲音。
“就是,你個女變態!”
是北宮雪。
他們回來了。
離頁心頭一動,抬手在窗子的位置上一抹,原本模糊的窗子變得清晰。隻見,花與鳴和北宮雪側身叉腰站在樓道裡一臉不爽,花與鳴渾身濕透,黑色的長發濕答答地披散在背,尾端都是黃泥,後背全都是泥漬。北宮雪的馬尾鬆鬆垮垮地紮著,臉上是一道道的水痕,黑色的褲子同她哥哥一樣,到處都是泥。
估計是和應家那倆打起來了。人也沒有救回來,一回來還看見有人爬牆角偷聽更不爽了,以至於剛剛直接動了手。
離頁動動腳,往邊上靠了靠,這個角度看得更廣。
倒地的“白蘇”站了起來,沉聲道明身份和來由。
“我叫白蘇,是離頁的親娘,花青告訴我他在這裡,我是來帶他走的。”
離頁:“……”
撒謊!
她到底是什麼人?怎麼知道這麼多?就算是廖吾的人,廖吾本身也不知道他家的情況啊。
他這兒正疑惑呢,屋外的兩人短暫的沉默後,臉上的怒氣被化開,花與鳴和北宮雪往前伸了一下脖子,“啊??”
驚訝之聲簡直像是見了鬼。
離頁:“……”
彆信。
然而他心中所想,哪怕是下一秒用暗語說,因為結界也無法傳出。
他蹙緊了眉,在想彆的辦法。
花與鳴突然對北宮雪耳語:“我靠,怎麼找上門來了?難道是他和我爹的事東窗事發了?他要被帶走了,我爹醒了會不會瘋啊?”
北宮雪拱了他一胳膊,怒道:“你傻呀,肯定是被發現了唄,電視小說都這樣……嘶,絕對,絕對不能讓她帶走離頁,少了他咱不就少了一戰鬥力。”
“對對對,可我們怎麼騙她?她都已經找到這兒了。”
北宮雪摩挲著下巴,思考片刻,說:“我們先帶她去吃夜宵,就說離頁已經睡了。”
“這個理由…也太…”花與鳴說。
離頁的手放在了把手上。
哢嗒一聲,門被打開,他走了出來。北宮雪重重拍了一下花與鳴的胳膊,罵道:“太什麼?那你想一個。”
“靠!”花與鳴怒道。他罵完一抬眸,就見離頁關上了門站在門口,掃了眼他們,視線移開落在“白蘇”身上。他冷冷地睨著“白蘇”,緊接著,抬手對“白蘇”打出一道靈力。
花與鳴和北宮雪齊道:“離頁!你瘋了!”
離頁打出的靈力太過強盛,“白蘇”極力躲閃,肩膀仍被刺穿,地上頃刻間變得焦黑,“白蘇”捂著肩膀抬起冷漠的眼,沉聲道:“離頁!”
離頁威脅道:“再要靠近彆怪我廢了你!”
花與鳴和北宮雪這才發覺事情不對勁,離頁身邊一人一個,都搭著他胳膊,問:“她不是你娘啊!”
離頁頭也不回,“不是。”說完抬手,彈了彈胳膊上的水。
北宮雪和花與鳴掃了眼他的動作,他倆齊齊地放下手,看了離頁側臉一眼,“靠,窮乾淨!”
“你到底是誰?”
“白蘇”冷笑一聲——那聲音比之前粗獷了很多,而且低沉,那儼然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一道刺眼的白光過後,“白蘇”現了真身——明月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