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非常抱歉先生、店內暫時滿座了,如果您……”
“沒關係,找人拚一下就好了。”
這個‘回見’來得格外的快。披著夏油傑皮囊的羂索並不意外地看見剛剛的男人走進店裡,又在店員的指引下禮貌張望,最後十分‘不經意’地望向了這邊。
男人不再戴著墨鏡,而是換了一副彩色反光鏡外掛在襯衫的口袋上,略長的黑發被低低束了起來,姿態閒適得像來賞光遊玩的旅客一樣。他徑直拉開了羂索斜對麵的椅子……因為正對麵是漏瑚。
男人以頗為驚訝的語氣打著招呼,“好巧啊,又見麵了先生。”
他的目光隻落在羂索身上,沒有分去給旁邊的咒靈一點注意。而離他最近的漏瑚因為談話被打斷,頭上的小火山開始噗噗地冒岩漿,語氣逐漸危險,“沒禮貌的人類!夏油,你認識?”
‘夏油傑’稍稍偏頭,“是很巧,叫我夏油傑就可以了。”
對方也禮貌答複,笑起來的時候帶起眼眸微彎,透著一種奇異的雀躍感,“相川,我姓相川。”
相川啊……羂索想到了前段時間傳來的消息,少年院計劃被破壞……但傳達到他這裡的消息是,五條家有後手。
這段對話告訴漏瑚:他們現在認識了。於是火山頭死死盯著這個立場不明、莫名其妙的人類,室內的溫度正逐漸升高。
這個人類忽然奇怪地“咦?”了一聲,左右張望,似乎是想招呼服務生,“我不太喜歡高溫誒,能把暖爐關了嗎?”
他坐在三個咒靈的包圍中,仿佛全然無察,臉上無辜又嫌棄的表情卻一下激怒了漏瑚,“什麼啊,這不是完全看不見嗎!”
“愚蠢又自大的人類!”羂索沒有阻止暴漏瑚的行為,他等著看這位相川家的咒術師能演到什麼時候,卻在下一秒,‘夏油傑’的眼睛猛地睜開了。
這個男人在咒靈暴躁的、突如其來的火焰之下,像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一樣,頃刻間被烈焰吞噬、化為焦炭!甚至燒的連渣都不剩!
……死了?
“哼,就這樣?”
羂索沉默著。他能肯定,剛才坐在這裡的,絕對是真實的人。有溫度、有心跳,被火焰灼燒時的身體反應、皮膚骨頭的變化都是真實的……絕非是什麼幻象或者替身。
他觀察了一下周圍,店內此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叮鈴——
很快,沒等羂索分析出什麼線索,門鈴再次響起,但並無服務生熱情的歡迎聲,店內也沒有人循聲望向門口……要不是他的確看見了走近的人影,他也會以為剛剛是風吹的動靜。
滿懷怒意的火山頭咒靈毫不在意這些細節,它甚至準備將這個小店都燒的乾乾淨淨,一轉頭發現了‘夏油傑’突然變得饒有興趣的表情,“你那是什麼眼神?”
“——我說了我討厭高溫的吧?再這樣我會生氣哦。”
一雙手拍了拍漏瑚的肩膀。
因為剛剛的椅子連帶著燒掉了,這個男人好脾氣的什麼也沒說,從隔壁桌抽了一張,重新坐在漏瑚旁邊。
莫名其妙的陰涼氣息爬上漏瑚的脊背,讓它身邊的溫度都降了幾分,咒靈再次惱怒地伸手——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什麼??”
男人注意到它的意圖,直白又平靜的聲音為它再添一把火:“這樣是殺不死我的。”
是他的術式嗎……?
羂索打量著他,對方的模樣與剛才進店時沒有什麼差彆,除了頭發是散下來的。而且,從門口到座位的幾步距離間,周圍的人視他如空氣。
這位相川先生看向無法動彈的漏瑚,“你是特級對吧,”語氣似乎有些惋惜,“眼神不太好呢……”
他的視線往下挪了挪,甚至伸手整理了一下漏瑚的毛絨領子,“是因為隻有一隻,所以視野會比較窄嗎?”
“你這人類——!”在漏瑚頭上的火山再次爆發前,他閃身換了個位置,坐在羂索身旁。
“漏瑚,不要太激動了。”羂索用這幅眯眯眼的皮囊擺出笑,“嗯……是類似於催眠控製的幻術類,還是?”
“是不是呢——”男人顯然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也忽略了另外兩個咒靈發出的意義不明的聲音,“總之,現在可以好好認識一下了吧?”
“相川弦空,我的名字。”
羂索發現了,對方淺金色的眼睛從不會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大多數時候是一眼就過,就好像那句看見他就頭疼是真的一樣……
這次也是,相川弦空在對他介紹完自己後,就移開眼了,“您好小姐?請給我一份菜單。”
周圍的人忽然就能看見他了,漏瑚也能活動了。
……相川家,和五條家是什麼關係,他又是什麼情況?
相川弦空慢條斯理地將頭發束起來,旁若無人地主導了接下來的安排,“先點個吃的吧…隻有壽司嗎?我不太愛吃壽司誒……”
“我不太愛吃壽司誒。”某黑毛單手抵著下巴做思考狀。
“那關東煮、壽喜燒!”粉毛舉手建議。
“會很燙嗎,我也不太喜歡熱食誒。”黑毛婉拒。
“……刺身?”粉毛繼續建議。
“腥味也……”黑毛皺眉、麵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