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昨日②(現實) 我殺我自己(1 / 2)

“錚——”

寧朱晗聽見金缽敲響的聲音,回過神發現自己正站在金碧輝煌的殿堂中,四根柱子撐在根基與半圓穹頂之間,即便站得不近,寧朱晗也看見了柱子上雕刻的奇怪花紋。

不像奇珍不似異獸也不是張開白翼的天使,而是某種部落的圖騰一般詭譎,聞所未聞。

穹頂讓這整個殿堂顯得寬大無比,兩邊牆上對稱開著六扇窗戶。

斜照的光從那處流入不僅使得殿堂內光線充足,也讓寧朱晗感覺麵前那在幾級台階之上被動物皮毛鋪著,正好處於光線之外的坐塌透著屬於上位者的莊嚴。

長毯從那坐塌之下一路延伸至寧朱晗身後的大門。

“寧朱晗,現在是什麼情況?”彥霖磐的聲音出現,拉回了寧朱晗的注意力,他很快回應:“我在角落坐著,這裡好像是某種宮殿?很大很空,隻有一個坐塌。”

他的身上莫名穿了一套無袖白色衣物。

肌肉勻稱線條流暢的手臂露在外麵,頸部帶著黑色頸環,上衣圓領的設計讓鎖骨若隱若現,腰上用鍍金革帶紮緊,褲腳正好在腳踝處收縮,原本束起的黑發如今披散落在肩後。

鳳目鴉睫配上眼尾紅色的醒目花紋讓那堪稱為美麗的臉龐更加精致。

但再動人的容顏也無法更改內心,正如他垂著眸,想的卻是有沒有可能反殺那個叫德林杜特的家夥

最好是掐死,讓那個人也感受一下掙紮無果的絕望和窒息的痛苦。

然而半晌沒有聽見彥霖磐的回應,寧朱晗收住心思,疑惑片刻猜測是控夢途中可能出了差錯。

到頭來還是得靠自己。

轉念便聽見了腳步聲,他瞬間站起向後躲開幾步但沒能找到藏身的地方。

就像他和彥霖磐所說的那樣,殿堂之內空曠無比,除了坐塌就隻有柱子後麵能站下一個成年人。

可是離得太遠已經來不及了——他感覺到自己的五感和反應速度在這裡下降了許多,即便腦海裡已經出現躲藏的想法身軀卻沒辦法及時動作。

於是和外麵走來的兩個人撞了個正著。

寧朱晗眨眨眼,但那兩人的五官十分模糊,看不清也辨認不了,直到其中穿得更華麗也長得更高的那個開了口:“你是...?”

寧朱晗愣住,記憶裡德林杜特的聲音與此重疊。

另外那個穿著鎧甲的士兵模樣的男人適時說道:“王,他就是格馬圖斯獻上的那位,據說失憶了。”

王,格馬圖斯,失憶....

三個字眼帶出的寥寥信息讓寧朱晗難以弄清現在的狀況,所幸彥霖磐的聲音又斷斷續續傳來。

“寧朱晗....聽得到嗎....酒,毒酒....王座....好好利用。”

寧朱晗往坐塌旁看了一眼,有幾個陶罐擺在地上,聽見彥霖磐說——

“殺了德林杜特。”

“衛兵你先出去吧,至於你...你在看什麼?”疑似德林杜特的男人注意到了寧朱晗的目光,看見了那些陶罐,嗤笑一聲:“你想喝酒?”

寧朱晗回頭目送衛兵離開,沒說話,德林杜特於是又笑了一聲走近坐塌,很是隨意地坐下,揮揮手道:“你不是會跳舞嗎?格馬圖斯那個老東西一般不會騙人,跳一個給我看看?”

寧朱晗很想拒絕,張嘴卻發現說不出話,相反,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動了起來。

沒有配樂,沒有任何準備,甚至他本人都不知道是誰在控製他的身體,就這樣輕車熟路像一個老練的舞者那般舒展著四肢,而後一步步向著德林杜特走近。

他在內心暗自喊到彥霖磐的名字,但是沒有回應。

接著,這幅身體跨坐在德林杜特腿上,雙手勾住男人的脖頸。

寧朱晗:“........?”

兩人離得極近,德林杜特輕笑時鼻尖的熱氣傾灑在寧朱晗的喉間,寧朱晗想到的卻是那雙殺死他的冰涼的手掌。

同時,那層如同遮在德林杜特麵前的紗似乎稍微鬆懈了一些。

寧朱晗略微能看見他的五官輪廓,莫名覺得很是眼熟。

“這是剛剛派人拿上來的上好的酒。”德林杜特說著,拿起陶罐喝了下去。

“你....”寧朱晗發現自己可以說話了,身體的主動權也逐漸回歸,但是隨著自己的聲音出現卻像是大夢初醒,難以置信地看著德林杜特。

他本能想要逃離,但被德林杜特狠狠牽住甩在坐塌上。

天旋地轉,黑色長發散落在寧朱晗的臉上,舞動後還未完全平複的灼熱呼吸與麵前這人逐漸混亂的氣息交融,寧朱晗幾乎是瞬間確定德林杜特已經中毒。

他感覺到德林杜特隔著頸環在撫摸他的側頸。

“你是來殺我的。”德林杜特這樣說:“我知道,確實該到時間了,我想想......十年了啊,時間過得真快。”

寧朱晗心底生出恐懼,原因是德林杜特越來越熟悉的聲音和那逐漸清晰的長相。

而他的力量似乎在逐漸恢複,好像反應比之前更為敏捷,也能聽見更微弱的聲音,比如此刻兩人幾乎重合的心跳聲。

就像原本夢境的主宰是德林杜特,寧朱晗沒有能力去窺探與反抗他,隻能渾渾噩噩按照德林杜特所編寫的荒誕劇目成為一個殉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