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劇情:在公路上疾馳的汽車,仿佛濃濃黑夜中的一線月光,發出光亮的同時,逸散出喧嘩的吵架、叫罵聲。
“What the fuck?”巴納多一拳砸在車靠背,“你剛剛不是不想報警嗎?”
艾麗莎冷笑連連。之前她是心存僥幸,直到見識了鐵鏽釘囂張的殺人架勢,心灰意冷——鐵鏽釘不可能放過他們的。
漢斯勸阻艾麗莎無果,一行人最終分道揚鑣,庫克陪著艾麗莎下車。巴納多故意掐著嗓,陰陽怪氣地說:“就讓他們去喂那該死的凶手吧!”
此時,沒人能想到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庫克和艾麗莎。
庫克死於車下的千斤頂,艾麗莎被活生生燒死在車內。】
許是庫克身體最為強壯,他率先從昏迷中醒來。然而,醒來後身處的陷境,讓他恨不得兩眼一閉再次昏過去。
庫克側著腦袋被卡在千斤頂托頭和汽車底盤中間,像塊陷入孔洞的木楔,他越是奮力掙紮,腦袋就越是結結實實摩擦著兩側堅硬的鋼鐵,耳朵及其頭發連皮帶肉模糊一片。
“Oh,God!No!”
庫克邊嚎邊叫,拚命揮臂,似乎這樣就能撐起車底,移出腦袋。半小時前還是個為了愛人而無所顧忌的野獸,在死亡麵前,變得弱小怯懦。
“不!”他發出絕望的吼叫:“救命呀!救命呀!”
“你可真幸運,庫克。”
聽到鐵鏽釘低緩的聲音,庫克第一反應不是害怕,而是情難自控地發出懇求的腔調:“對,對不起,拜托,鐵鏽釘,放,放過我吧......”
破音,顫音,錯音,一句話漏洞百出。
“放過你?”鐵鏽釘踱著步走進,“你向小甜心揮拳的時候,沒有想著放過吧?”
庫克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小甜心是誰。他驚疑不定:“你們真的是一夥的嗎?”難不成自己的猜測竟然是真的?
“一夥?”鐵鏽釘被逗笑了似的,滿臉的絡腮胡子便如同被風吹起的鬆針,一下一下地翹動著。他一手靠在卡車架上,微微垂下頭,“我還要感謝你們,讓我認識小甜心呢。”
鐵鏽釘那比野獸更銳利冷漠的視線打在庫克身上,庫克所剩無幾的理智愈發潰散,他情不自禁地手腳抽搐般抖動,大腦艱難的啃齧著鐵鏽釘話裡的含義,試圖找出一線生機,於是庫克便捉著感謝兩個字,顛三倒四說起胡話來:“那,感謝的話,能不能放,放過我?!”
“你似乎說的有點道理,”庫克眼睛忽地發亮,可沒等他放鬆,鐵鏽釘話鋒陡然一變,“可惜,”他一麵踩下千斤頂的壓杆,一麵平靜而悠閒地說:“我不講道理。”
千斤頂的托頭以勢不可擋的氣勢,緩慢而堅定地上升,隔著碎骨、腦漿與血液和汽車底座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飛逬出的眼珠撞到鐵鏽釘大腿,像是一隻試圖撼動大樹的螞蟻,反把自己磕絆到,骨碌碌滾落在地上,唯有粘液。
鐵鏽釘放下踩在壓杆的右腳,指腹觸碰屏幕,結束視頻的拍攝。猶豫了一會,想到湯姆現在在開車,他熄滅了屏幕,抬腳離開。地麵留下一灘爛肉,宛若被嚼爛的黃油薯泥丸。
——所以,我還得感謝你是嗎?
湯姆忍了又忍,才勉強咽下滾到喉頭的話,扭頭不看鐵鏽釘握著的手機屏幕。
這就發脾氣了?鐵鏽釘若有所思。湯姆這點微不可察的脾氣,他是縱容的。
鐵鏽釘掌心托著湯姆漂亮的好似象牙和玫瑰搓/揉而成的臉蛋,一邊用粗糙的指腹摸來摸去,著重研磨兩片飽滿而緋紅的唇瓣,一邊若無其事地說:“湯姆,你本來可以救下他們的。”
湯姆皺起眉,不適應這種親昵,幾乎有些犯惡心,又不敢拒絕,隻能把注意力放在鐵鏽釘說的話上,“救下誰?”
“庫克還有艾麗莎。”
“我?我可以?”湯姆大吃一驚,烏黑的眼睛裡透著懷疑。
——不,湯姆,彆天真了,怎麼想都是假的。你瞧瞧漢斯、巴納多他們,華而不實的漂亮話說的還不少嗎?更何況鐵鏽釘可是個殺人犯!
鐵鏽釘察覺湯姆一想事情,就會不由垂下腦袋。
這可不是個好習慣,他想。手掌來到後脖,虎口壓上那塊的軟肉,拇指和食指抵著湯姆下頷,輕輕往上一抬,迫使湯姆仰頭。
在對視中,鐵鏽釘說:“是的,湯姆。你有這個能力,隻要你跟在我身邊,隻要你說出來。”
湯姆抿緊唇,又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最終什麼聲都發不出來。這副雙唇半開的表情,鏽鐵釘目光晦澀,按耐不住要有所動作時——
“這……哪兒?漢……你怎……這兒?”是巴納多的聲音。
聲音從地下室傳來,隔著厚重的地板,湯姆隻能模糊聽個大概。
鐵鏽釘遺憾地直起身,黑胡須覆蓋下的嘴唇開合:“湯姆,你有這個能力。”邊說邊重重揉亂湯姆柔卷的黑發,話音一落,轉身走向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