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受委屈了,讓我在抱會(1 / 2)

知足 阿青的青 6211 字 8個月前

在整座城市最繁華的地段,各大高端奢侈品店聚集,金錢砌出來的一磚一瓦,吸一口這裡的空氣都是滿滿的鈔票味。

GUCCI,巨大的燈牌閃耀著,張寧譽在被江尹拉進這家富麗堂皇的店時,曾一度不知道該乾嘛,整個人都是被江尹拉著走的。

他沒來過這裡,不隻是這家店,整條高奢街他從沒來過。

對名牌沒興趣,有興趣也消費不起,這裡的汗衫都上千塊,在他看來和幾十塊錢一件的沒區彆,眼前的一切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

一身西裝工服的服務顧問把他們從頭到腳觀察一遍,掛上了職業性的微笑,對他們做出請的手勢。

旁邊還有精英人士模樣的男人陪老婆選包。那個年輕男人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西裝,頭發抓得一絲不苟,老是拿眼睛掃巴他們,沒惡意的,也會讓人不舒服。

張寧譽在鏡子中看到自己,印著七中中學的校服短袖,底下一條運動褲衩,鞋子因為打球還有點臟。

一樓溜完他們走樓梯上二樓,江尹身邊跟著服務顧問,邊走邊向他介紹新款包包和運動鞋,看得出小顧客對香水很感興趣,便投其所好,著重介紹。

張寧譽愣愣地,這香那香的他聽不懂,儘量靠邊站,把自己偽裝成透明人。

“張寧譽,過來一下,”江尹突然對他招手,有些小雀躍的模樣。

張寧譽聽話走過去,江尹把手腕懟到他鼻子下麵,是檸檬皮的清香味。

“怎麼樣?”江尹也使勁聞了兩口,抬起一對杏核似的眼睛看他:“好聞嗎?”

“好聞,”他老實回答。

江尹轉身把這款香水遞給服務顧問:“這個,還有這個,”他又拿起櫃台上選的另一款,小聲說:“這兩個我要了。”

不問問價格,張寧譽沒意外,他知道江尹富得要死。

服務顧問一走,張寧譽湊上去笑著說:“你這是帶我來見世麵的啊。”

本是句玩笑話,卻沒想到惹江尹不開心了。

江尹靠著櫃台,繃著一張臉,頭一歪看著張寧譽:“我比你多見過哪些世麵?你又比我少見過哪些世麵?你怎麼這麼會說話呢。”

張寧譽明顯一愣。

江尹擦過他,朝單獨的一間小房子走,那裡是服裝區。

那話說的江尹是真不願意聽,但是既然出來玩了,在鬨這出,那多沒意思,江尹在心中勸自己,這次乾脆原諒他,當做沒聽見。

他倒退著走,朝後麵的人笑,可愛的小虎牙露出來:“你走快點,慢死了。”

張寧譽跟上他,撓了撓後腦勺,心裡還在為那句無心之過自責。

江尹從衣架上拿出一件衣服,樣式很簡單的白T恤,有好看的logo和華麗的刺繡,他對著鏡子在身前比劃,比劃著比劃著就比劃到張寧譽身上了。

張寧譽問:“乾嘛?”

“你試一下這件,”江尹說。

這給張寧譽嚇得不輕,這裡的衣服動輒都是上千塊,他把衣服推回去:“你試吧,我又不買,試它乾嘛?”

江尹眉頭一皺:“穿上我看看好不好看。”

“好看是要給我買嗎?”張寧譽明白他想乾什麼。

江尹很有理地說:“好看為什麼不買。”他說這話的模樣天真的像個孩子,張寧譽真不知道該怎麼回。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江尹,雙手垂在身側,就是不碰那件衣服,兩個人像是在僵持。

其實張寧譽不願意做的事,也很少有人能說動他,尤其是在這種不能讓步的情況下,讓江尹為他花大幾千,他就是頭掉地上也不會同意。

江尹想著他,有這份心,那比買什麼都強。

江尹被他看的直難受,手動彆開他的臉,輕輕地問:“試不試?”

張寧譽不說話,眼睛裡看不出一絲妥協。

江尹還在說服他:“來都來了,選件自己喜歡的。”

張寧譽依舊不動聲色。

江尹把書包褪去一條肩帶順到身前,從錢包裡抽出一張卡:“這裡麵有錢,你彆為這個擔心,幾千塊錢算什麼,喜歡就買。”

張寧譽心疼他的笨拙,真想把這個傻不愣登的人狠狠摁懷裡。

江尹第一次用懇求的語氣叫他名字:“張寧譽!”

張寧譽其實特彆特彆不想拒絕他,隻要是江尹開口的他都不想拒絕,但這次他隻能搖頭說:“不試。”

江尹把衣服放回去,從側臉看腮幫子有點鼓。他瞥一眼張寧譽,心裡有點堵:“你就不能聽我一次嗎?”

到了室外,呼吸才逐漸順暢起來,這地繁華,潮人紮堆,街拍的人三五成群,專業的相機往地上一架,江尹大步繞著走。

張寧譽在他後麵跟著,二三十米的距離,沒有上前。

瞎子都能看出來江尹生氣了。

前麵路邊站著一夥人,扯著嗓門吆嗬著一會拍攝時的注意事項。

張寧譽開始跑起來,那幾個攝影師長得五大三粗,身高看起來個個有一米九,肩上抗著又大又笨的攝像機,他們在說笑,抗著攝像機還亂晃。

江尹正從他們身邊走過,張寧譽怕那些人不小心碰到江尹。

江尹悶頭朝前走,他腦子裡在想事,沒注意身邊什麼情況,當他走進那群人中間,很湊巧地被一個退著走的大哥撞到了。

“啊——”

他尖叫,霎時腦袋一陣鈍痛,疼得他站不住,腿一軟倒在地上。

笨重又冰冷的機器小尖像釘子一樣鑿了下他的頭,眼淚瞬間就出來了,天知道有多疼。

攝像大哥一看碰到了人,放下家夥事,還未把人拉起來,這時衝過來一個小夥子,這小夥子慌得簡直令他們這群人有點不知所措,看起來是要打120的前奏了。

張寧譽單膝跪在地上,把江尹扶起來護在懷裡,大手覆在江尹的手背上,兩個人的手一塊捂著頭。

他瞪著一雙紅起來的眼睛,身體止不住發抖,朝那群一看不就好惹的人吼:“走路能不能看著點!”

像是觸碰了他底線般的震怒。

他這麼一吼,江尹被他摟著,一顆豆子大的淚珠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落下,浸濕了他胸口的衣服。

張寧譽之前也像這樣吼過,怒不可遏,麵對的是江尹的繼父。

那個時候江尹不了解他,單純地以為張寧譽是個爆脾氣,可見過張寧譽溫柔的樣子,才知道他這個樣子有多可怕,就好像他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兩次露出這樣的一麵,都是因為江尹。

攝像大哥長得不像好人,又黑又壯,紋著兩條大花臂,卻是講理的。碰到人了就老實道個歉。他想要看看江尹的情況,嚴不嚴重,用不用送醫院去。

江尹把臉埋進張寧譽的頸窩,胳膊環住張寧譽的腰。任誰扒都沒用,連張寧譽都撥不開一絲一毫,越動他纏得越緊。

他這反應連張寧譽都有些意外,像是受了驚嚇的嬰兒,隻躲在最親近的人懷裡存求安慰。

他滿臉的淚,委屈,難過,心裡不好受,像大堤泄洪一般襲來,根本不想被任何人看到他的狼狽。

周圍說話議論的人很多,他惶恐著,害怕著。有滾燙的氣體噴在他耳朵上。是張寧譽的嘴巴貼上來,他一開口聲音很穩,像是有一股力量:“沒事兒,我們去醫院看看。”

江尹把眼睛蓋他肩膀上,一個勁的搖頭,那塊的衣服很快濕了,他一哭就止不住,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了淚。越難過越不想見人,他自己都煩這樣的自己。

張寧譽抱著他站起來,無視那幫攝像大哥的關切詢問,沿著路邊朝前走。他冷著一張臉,隻想把江尹帶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地看看他。

看熱鬨的人群中,什麼牛馬蛇神都有,大概是看這倆男孩太親密,忍不住跟同伴講:“這麼小就搞同性戀,家裡人知道嗎?”

接著是那位紋著大花臂攝像大哥的聲音:“媽的,管好你自己,彆逼逼。”

拐了幾個彎之後,人少了些。江尹的哭聲還在耳邊回蕩,張寧譽的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著。他之前最煩男的哭哭啼啼,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雙標,江尹的哭聲令他共情。

江尹已經不哭了,安安靜靜地睜著泛紅的眼睛,他那樣子任人看了都不忍心。

“頭還疼嗎?”張寧譽低頭看懷裡抱著的人,臉跟個花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