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要拍一期班級文化宣傳視頻,張寧譽要出鏡,和女班長合彈一段吉他。
好久沒彈了,手有點生,一連幾天早讀下課他都和班長在天台排練。
這天在排練的時候,申睿急慌慌地跑過來:“你知道淑晨最近怎麼了嗎?”
吉他聲倏地停了,幾秒後張寧譽重新接上,他低頭撥著琴弦,淡淡地說:“不知道。”
他又抬起頭:“生病了,你不是知道嗎?”
申睿往地上一蹲,很惆悵:“可她有點奇怪,問她她也不說。”
三個人聊了會天,直到上課鈴響,他們一塊下樓。
張寧譽勾著申睿的脖子,申睿問他:“你最近怎麼老是去江尹那屋睡?都快一個星期了吧。”
張寧譽確實好幾天沒回宿舍了,每天下過晚自習後,他都和江尹一塊回家。
他臉不紅心不跳,鎮定自若:“討論數學題,你來嗎?”
申睿翻了個白眼:“那為什麼要把書房反鎖呢,我還得敲門。”
張寧譽沒再說話,走到班門口的時候,申睿看著班長先進去,他拉住張寧譽的胳膊:“你一會陪我去四班吧。”
四班是趙淑晨的班。
上次他們不歡而散,後來趙淑晨在微信上給他發了消息,為那天的行為給他道歉。
張寧譽沒有接受她的道歉,說該道歉的應該是自己,因為那天走得慌亂,把她一個人留在原地其實很不好意思,不管是什麼關係,他們都應該好好說話。
他問趙淑晨為什麼生病。
趙淑晨告訴他是腿的原因,她之前有過一次骨折,好了之後醫生不讓劇烈運動。可是她喜歡打排球,她迷戀球場上意氣風發的那個少年,為了看到他給她豎起的大拇指,她摔過很多次。
對於趙淑晨來說,暗戀未果,傷心難過是在所難免的,但她也想明白了,怎麼可能每件事都稱心如意,她才多大年紀,以後一定會遇到一個她喜歡,也喜歡她的男生。
她給張寧譽發微信說“隻是以後不能打排球了”,後麵跟了一個捂臉的表情包。
張寧譽看到這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是一個重感情的人,他真心待的又真心待他的,他都希望好好的。
第一節課下課後,他和申睿來到四班,找了個四班的同學,讓他幫忙把趙淑晨叫出來。
那個人說趙淑晨今天沒來,這段時間她經常請假。
兩個人隻好原路返回,許文澤迎麵走過來,張寧譽看到他手裡拎著塑料袋,不知道裡麵裝的是蘋果還是桃子,肯定又是去投喂他哥的。
“澤兒,”申睿伸出手。
許文澤掏出一個大蘋果給他,漂亮的紅富士,看著就甜,隻是他動作緩慢,胳膊伸進袋子裡彎成一個不自然的弧度。
張寧譽皺起了眉頭。
“你胳膊怎麼了?”申睿也注意到了。
“沒事啊,”許文澤睜著眼說瞎話,演得坦坦蕩蕩:“這不挺好的。”
這意思很明顯,就是不讓他們多問,那這當中就有鬼了。
入秋了,他們都穿著長袖,看不出胳膊到底怎麼了,張寧譽懷疑是他又跟彆人打架了。
“我去給源哥送吧,”張寧譽說:“讓他發現你死定了。”
這就是兄弟間的默契,什麼都沒說但什麼都明白。
許文澤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哥,他那些風流的破事他哥不完全知道,知道了是顛覆三觀的程度,他不在乎任何人對他的看法,但他哥不行,他們哥倆一塊長大的,對彼此的感情都很深,所以他在乎他在他哥心中的形象,但總耐不住愛出去玩。
他把袋子遞給張寧譽,什麼都沒說。
張寧譽在衛生間門口把蘋果挨個洗好,去A班讓靠窗的同學把許文源叫出來,眼睛卻一直在看江尹的位置。
江尹人不在教室。
他們班換座位了,按照排名自己選,然後老師在看著調整,江尹的座位沒變。
許文源看見他很驚喜,一路小跑出來:“寧譽!”
“源哥,”他把蘋果遞過去:“文澤給你買的。”
許文源挑了一個最大的給他:“他怎麼敢使喚你的,下次不要聽他的。”
張寧譽沒接:“這蘋果很貴的,你留著吃吧。”
許文源溫和的臉凶起來竟然有些可愛:“拿著,就給你吃!”
張寧譽不太好意思:“還是拿個小的給我吧。”
許文源不說二話直接塞給他:“我發現你現在磨磨嘰嘰的。”
張寧譽對他笑,拿在手裡想著一會給江尹。
許文源問他:“文澤最近一直在跟你睡哦,他好幾天沒回家了。”
“啊?”張寧譽猛然反應過來,心虛地看向一旁:“嗯,是的。”
“宿舍那小床能擠下你們倆嗎?過幾天降溫了,他要是還不回家,我給他帶床被子。”
張寧譽繼續圓謊,他根本不敢去看源哥的眼睛:“我在上鋪給他鋪了個床,厚被子也有。”
跟源哥扯謊,良心是真的疼。絕對不會有下次了,他在心裡告訴自己,讓許文澤自生自滅去吧。
倆人又說了一會話,馬上要打鈴了,還沒等到江尹回來。
張寧譽問:“江尹呢,他去哪了?”
許文源也很疑惑:“他第一節課都沒上,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好像早讀結束出去了就沒回來。”
“什麼?”張寧譽慌了。
他跑回教室都已經上課了,站在門口喊了聲“報告,”語文老師在抽背文言文,很榮幸他是第一個。
之前背琵琶行就跟玩一樣,一口氣背全篇不帶停頓的,但這次卡了三次殼。
江尹去哪了?
一節課都沒回來!
會不會請假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