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譽覺得被刻刀劃破手那都不算事了:“你這話說的,不印就不是了?”他溫柔地捋著江尹的頭發:“這石頭不值錢,等以後掙了錢給你刻個好的。”
“我不,”江尹想都不想就拒絕:“我就喜歡這個,千金不換!”
七號那天晌午,收拾收拾就該走了,明天是開學的日子,每次分彆前老媽總有說不完的話,拉拉扯扯的交代不完。
“你不要回來太勤了,”尹清蘭從陽台摘下衣服,給江尹疊好放行李箱裡:“都最後一學期了,把心放學習上,我這邊有人照顧,用不著你。”
江尹坐沙發上穿襪子穿鞋,不怎麼開心地哦了一聲。
就送到門口,也沒讓尹清蘭往樓底下去,張寧譽牽著江尹,邊揮手邊說:“媽我們走啦。”
門帶上,他和江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這普普通通的一天,竟是這輩子見的最後一麵。
剛開學,臨川又下了雪,比年前的幾場都大,天地上下白茫茫一片,與以往的經驗來看,這可能是這段時間的最後一場雪了,雪一化,暖和的日子就來了。
張寧譽坐在教室對著課本發呆,班裡沒多少聲音,同學都下去打雪仗了,他望著對麵樓頂的白色,心想,春天快點來吧,我要帶男朋友去放風箏啦。
“喂!”有人在砰砰砰敲窗戶,是許文澤:“坐得跟大佛似的,出來玩!”
他一出來,許文澤就哥倆好的攬著他:“怎麼不和你對象下去玩雪。”
“還是省省吧,他感冒難好。”
許文澤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看來我得認真談次戀愛了,不能被你比下去。”
這回換張寧譽受不了了,使勁推他一把:“滾!”
一路打鬨到小操場,人很多,吵吵嚷嚷的,都是趁大課間下來玩雪的。
隻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再也沒能忘記你容顏,那個穿淡藍色襖子的男生蹲在地上,團雪球,雙手凍的紅彤彤的,在冰天雪地中楚楚動人。
張寧譽給氣笑了,說過不讓玩,還學會偷偷的玩了!
他走過去,離著段距離喊:“這是誰?”
許文澤看著他走,也笑了,識趣地沒跟過去。
江尹聽見熟悉的聲音轉頭,隻露出一秒做錯事的表情,隨後就破罐子破摔,拿雪球砸張寧譽,看雪球在張寧譽身上炸開,笑得彆提多燦爛了。
張寧譽一點不慣他,人來人往的,他直接把江尹撂倒,往雪地裡一摁,拿出在床上的那股氣勢:“膽兒肥了,你在給我砸一個!”
江尹乾不過他,這姿勢腿使不上勁,沒辦法踢人,旁邊還有同學起哄,他又氣又羞,小聲道了個歉:“我錯了嘛。”
最後一個音一出來,張寧譽耳朵瞬間麻了:“哎喲我去!跟誰學的小貓說話。”
把江尹拉起來,拍拍身上的雪,倆人就從這一方熱鬨之地退了出來,誰也沒說去哪,也不知道去哪,就在校園裡漫無目的地溜達,忽然間發現這條路是通向老排球場的。
有段時間沒來這了,這本來就是荒廢的,冬天又冷,人就更少了。
張寧譽把自己的袖口拉開:“快,手鑽進來。”
江尹不願意,蹬蹬蹬跑遠了回頭說:“我不!”
張寧譽追上去,拎小雞崽似的掐住他後脖頸:“你是不是想挨揍?”
江尹開始掙:“彆碰我,大傻子你真煩人,”掙著掙著,毫無征兆的,臉頰被人嘬了一口。
江尹老實了,一親他他就老實,他還有些腿軟,漸漸的臉還想紅。
張寧譽親過了才知道往四周看,還好這片就他倆,親就親了,還裝模作樣地說:“抱歉,沒忍住,失禮了。”
江尹憋著笑打他,明明心情大好,就特想打他,不知道為什麼。
張寧譽攥住他的手,給拉到嘴邊親了兩口:“好了好了,手該打疼了。”
江尹咕噥一句說了什麼,張寧譽沒聽清,他勾住江尹的脖子,倆人貼的分不開,神秘兮兮地小聲問:“什麼東西啊?”
江尹過了幾秒才說:“晚上……出去睡嗎?”
張寧譽知道這什麼意思,想想還是算了:“這幾天考試多,萬一你下不來床怎麼辦?我還沒怎麼弄呢你就開始叫喚。”
江尹不輕不重給了他一拳:“彆煩人。”
突然想起一事,江尹問:“我那天睡午覺起來,看見你和媽坐著聊天,都說了什麼?”
破開的鐵網生鏽了,有點難拉開,張寧譽一腳踹開,踩著雪,護著江尹往裡走:“她問我江叔叔什麼時候出國,日子定下來沒,她說她現在病了沒能力照顧你,擔心江叔叔走後你會過的不好。”
這裡還怪漂亮,雪覆蓋了昔日的破敗,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世界,世界中隻有他們倆:“她還問……我們兩個能不能暫時先分開,她想讓我說服你跟江叔叔走。”
“那你是怎麼說的?”江尹看著他問。
“我肯定不想分開啊,”這也沒地坐,張寧譽就站著和江尹麵對麵,底下四隻手拉著:“但是如果你走了,那我就過好每一天等你回來找我,或者我去找你,不管分不分開,我倆的心都在一塊。”
江尹低下頭笑了,他抿嘴害羞的樣子讓人移不開眼:“你真是這麼跟媽說的?”
“嗯,我還跟她說,你的兒子比天上的星星都值錢,然後把她逗笑了。”
張寧譽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都是亮的,江尹信他,又莫名的崇拜他,於是踮起腳用鼻尖蹭他鼻尖,然後把他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