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靠譜嗎?
靠譜不靠譜的,死馬當活馬醫了。三人於是朝著羅盤的方向繼續行進。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圍的迷霧逐漸開始稀薄,等到徹底消散的時候,一片寬闊天地赫然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這寸天地裡,地上有著一張巨大的八卦陰陽圖,圖的中心跪著一名男子。這男子身上隻披了一件單薄的白色裡衣,頭發淩亂,遮蓋住了臉龐。
或是聽聞到了動靜,這男子抬起頭來,露出了紅色的眼眶。如同野獸一般,他張嘴露出滿口的牙齒,朝著三人的方向撕咬掙紮。
隻是他才剛一動作,周身就顯現出了金色的鎖鏈將他牢牢固定在原地。他隻能如同農家裡拴著的狗一般,拚命掙紮著要去咬人,完全沒有一點人的樣子。
這人是……陳時生?
顧歲景未對應風山的前塵往事描寫過多,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中,那位從小一直護著雲程的師兄,竟如此狼狽嗎?
他正思索間,柳七倏的掐了一個術法,一股妖力形成了一個結界,將三人罩在了裡麵。
“來了。”柳七小聲到。
顧歲景看過去,隻見一個黑色的虛影出現在了陣法中央,如同一團黑霧,若隱若現地貼到了陳時生的背上。
而後,這虛影中伸出了一條黑色的胳膊,輕撫上了陳時生的臉,柔聲地喊道:“陳郎。”
剛剛還暴躁的陳時生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像被捋順了毛。
顧歲景眼睛裡看著這一幕,腦中卻一直回蕩著剛剛柳七的那句“來了。”
聲音很小,不像說給彆人聽的,倒像對自己的一種肯定和提醒。再配合上他那篤定的語氣,似乎他早就料到了這副場景一般。
就如同昨晚,顧歲景知道會有人來救他,所以心裡會下意識地倒計時一樣。
然而還沒等他想出個結果,那黑影就突然朝他們看了過來,發著紅光的眼睛隔著一層結界與顧歲景對視。
下一刻,那黑影從陳時生身上起開,朝他們飄來。
距離越近,黑影就越變化多端,然後慢慢地化為了人形——黑發紅衣,狠戾又蠱惑。
“柳七。”那人在結界前停下了腳步,語氣裡竟帶了些滄桑,“好久不見了。”
“師兄。”柳七回應到。
顧歲景:“???”
他不記得自己寫過柳七還有一個師兄在應風山啊。
除了已經下山的雲程,應風山上隻剩下了兩個人。眼下陳時生又正被困在陣法裡,那這個人的身份就隻剩下了一種可能——林九。
但是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犧牲自己鎮壓了走火入魔的陳時生?
柳七見自己的結界在林九麵前根本無用,也就收了去。他上前一步,質問道:“你為何要做出這種事情?”
林九仿佛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頭大笑起來。笑完了,說道:“因為我愛他呀,我的好師弟。”
“那可是你徒弟!”
“那又如何,”林九收了玩笑模樣,聲音冷淡起來,“我愛他,又管他身份如何呢?”
“等等。”顧歲景出聲打斷了二人。
他大致猜明白了故事的走向,林九喜歡上了自己的徒弟,所以把他用陣法封印住了。
顧歲景問道:“你愛他沒有問題,但這跟你用陣法把他封印起來有什麼必然聯係嗎?”
他寫的小說,彆的不說,主打一個邏輯關係。故事情節亂套也就亂了,他不在乎,但是邏輯不能亂。
“你又是誰?”林九朝他看過來。
我是你爹。
“江南顧家,顧歲景。”
“哦——”林九拖長了語調,“那個富可敵國的顧家。怎麼,顧公子,你也是來反對我的嗎?說起來,我也是人稱半仙的人物......”
顧歲景:“……”
他最討厭跟這種聽不懂話的人交流。
然而生活中這種人還不少,這也是顧歲景研發跟隨寵物的原因之一——不想跟傻逼講話。
好在陳塵一及時打斷了他:“可你已經墮魔了。”
林九聽到這話,眼中瞬間燃起了恨意,惡狠狠地衝陳塵一道:“你跟我那不知道好歹的小徒弟一樣該死。”
說罷,他手中魔氣翻騰,指甲瞬間長如匕首,飛身朝著陳塵一捅了過去。
陳塵一反應迅速,拔劍抵擋。然後朝顧歲景和柳七喊道:“這裡交給我,你們快去解陣!”
話音剛落,柳七拽著顧歲景就朝陣法那邊跑去。
顧歲景:“……”
好累。
林九見狀轉身想去阻攔,就這一刹那,陳塵一一劍刺穿了他的後背。
林九猛地回頭,眼中滿是不可思議:明明剛剛交手的時候,這人還是個靈力底下的廢物,怎麼一轉身的功夫就實力大增!
疑惑間,隻見陳塵一唇角一勾,對他小聲地喊了聲:“師父。”
林九雙眼猝然瞪大——雲程!
這小子用了易容術,就連佩劍斷天之流都被他隱去了原本的模樣和氣息。
可是,怎麼會,他明明從來沒有交給過雲程一招一式,他怎會有如此強悍的靈力?難道說......他腦中浮現了一張永遠冰冷的麵孔,陳時生!
所以說,這麼多年,陳時生都一直在偷偷教導雲程!
想清楚這些後,林九突然瘋了一般,不顧一切地嘶吼著往陳時生那邊掙紮而去。說不清是出於恨還是什麼彆的感情,隻知道他要馬上回去陳時生身邊。
然而陳塵一不會給他機會了,他將靈力全部灌入劍中,毫不留情地刺向了林九的胸口。
撕裂般的疼痛瞬間襲來,林九不顧一切地大叫起來,嗓音嘶啞。
顧歲景抽空回頭看去,就見一道銀光從林九的胸口處射出,把他身體分割成了碎片。那些碎片又如煙灰一般消散在了空氣中。
灰煙散去,露出了一臉呆滯的陳塵一。怔愣不過片刻,他就舉著劍興奮地看向顧歲景,激動大喊:“我做到了!”
儼然一副熱血少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