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沒有成為肉泥,想必這黑衣人是幫了大忙了。
顧歲景推開昏迷不醒的黑衣人,內心評價:還算有點良心。
黑衣人在地上滾上兩圈,也滾出了意識。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撿他的劍,把他的劍小心翼翼地擦拭一番後,才想起來去扶仍坐在地上的顧歲景。他聲音沙啞道:“抱歉。”
顧歲景借力站了起來,冷冷道:“這也是你們計劃的一環?”
黑衣人:“......”
顧歲景冷哼一聲:“真是好高明啊,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
黑衣人不說話,隻是低著頭默默地握著顧歲景的手腕給他輸送靈力。
顧歲景:“隻是不知道你們師從何處,不過可千萬彆說出來,不然我怕你們門派絕戶。”
黑衣人放下顧歲景的衣袖,為自己辯解:“有我在,我們門派不會絕戶的。”
顧歲景嗤道:“就是因為有你在,你們門派才會絕戶。”
黑衣人:“......”
顧歲景懟了人,心情舒暢不少,甩了袖子就往前走去。隻是還沒走出一步,他的手腕就又被拉住了。
“你去哪兒?”黑衣人的語氣有些擔憂。
顧歲景轉過身,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他伸出食指擋在嘴邊做出噤聲的動作,然後幽幽道:“你聽。”
此處深不見底,沒有一絲光亮,遠處的黑暗中仿佛蟄伏著能吞人的巨獸。還有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清脆的水滴聲——
“滴答,滴答——”
空靈而悠長。
眼前是顧歲景幽深的眼眸,身後是沒有依托的黑暗。黑衣人頓時頭皮發麻,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聽......什麼......”
“你想變成屍體嗎?”顧歲景問到。
黑衣人猛地搖頭。
顧歲景:“不想就跟上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絲毫不關心黑衣人有沒有跟上來。
黑衣人自然是要跟上去的。他一頭霧水地跟著顧歲景走了一會兒,才突然反應過來:朝著有水聲的方向走,總不會錯的!
顧歲景在剛剛就已經觀察過了,他們正好掉到了一條小道上。而上方破裂的洞口不知為何又閉了上去。
也就是說,他們目前麵臨的隻有兩個選擇,往左或是往右。
顧歲景選擇跟著水聲走:傻子才靠賭博。
這條小道非常窄,除了剛剛他們落下來的地方稍微有些寬敞,彆的地方都隻能容納一人通過。
不過也是有好處的,因為太黑看不清路。這樣正好可以選擇扶著牆壁,摸索著前進。
因為要聽水聲,所以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就連腳步都是放到最輕來走。
黑衣人貼顧歲景貼得極近,近到隔著單薄的衣料,顧歲景可以感受到他撲在自己背上的呼吸。
輕輕的,癢癢的,弄得顧歲景如同背後沾了一支羽毛,不是很舒服。
但是他並沒有讓黑衣人離自己遠一點。因為這黑衣人就是個行走的火爐子。他身上發出的那點微微的熱意,是顧歲景這會兒唯一可以感受到的溫暖。
所以其實顧歲景也有點無意識地放慢腳步。
兩人就這麼走了一會兒,黑衣人突然輕聲地問:“你很冷嗎?”
他嘴巴張合間露出的熱意讓顧歲景幾乎要不顧一切地往後靠去。
“你說呢?”顧歲景的語氣比他本人還冷。
他們說話間也沒有停下腳步。
之後黑衣人並未再回話,顧歲景也閉上了嘴保存體力。
隻是,顧歲景耳朵一動,聽到身後傳來了窸窸碎碎的聲響。下一刻,一件尚帶著餘溫的披風強勢地披在了顧歲景肩上。
溫暖迅速包裹了顧歲景,他渾身的血液仿佛開始重新流淌。
顧歲景驀地停在了原地。
身後之人細心地替他整理好了披風。最後,兩條有力的臂膀繞過顧歲景的脖子,幫他係上了綁帶。
顧歲景腦中突然白光閃過,好似意識到了什麼,他猛地轉過身去。
在無儘的黑暗中,兩人的呼吸瞬間纏繞在了一起。
寂靜無限拉長,呼吸逐漸急促。此時,他們隻能模糊地感受到對方的輪廓,看不清具體的樣貌。
但正是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才可以放下一切,肆無忌憚地緊盯著對方。
在無形的注視下,黑衣人忍不住抓緊了手心。他吞咽了口唾沫,幾乎是用氣音在說話:“怎,怎麼了?”
顧歲景停了一會兒才問道:“你不會照明的術法嗎?”
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