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咳......我的意思是說，什麼聞不聞的，聽起來跟狗一樣。”雲程使勁拍了拍蘇時的肩膀，“你怎麼能這樣說自己呢？若是要當狗，也隻能我來。”

雲程僵硬地說完這一通話，內心隻有一個想法：老子真特麼能胡扯。

顧歲景：“......”

蘇時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兄弟，想不到你竟如此為我著想。屆時挑個良辰吉日，咱倆結拜去！”

“行行行，”雲程推著蘇時往外走，“現在還是趕緊走吧。”

***

買完衣服後，三人又一路回到了小漁村。

時光尚好，金色的餘暉籠罩著這個小村子，顯得安靜又祥和。

老婆婆煮的湯剛好出鍋，打開鍋蓋，白色的熱氣騰騰上升。她熱情地招待著她的客人，給每個人都盛了滿滿一大碗。

儘管如此，盛情也難掩貧苦。

在蘇時家裡，他們好歹能喝上白粥，饅頭應有儘有。然而在這位老婆婆這裡，湯裡大多是水，隻飄著零星的小魚蝦和幾根海草，一點油水都未見。

可是這對於老婆婆而言，已經是能拿出來的最好的食物了。

但對於他們三個大男人而言，這如水一般的湯不知道要喝多少碗才能喝飽。好在顧歲景有先見之明，他買衣服的時候順便買了些吃食。此刻正同這湯一起擺在桌子上。

蘇時盯著碗裡的湯，湊近聞了聞，又嘗了一口，登時臉就扭曲了起來：“婆婆，你這手藝怎麼下降得這麼快。我記得之前你做的飯可好吃啦。”

其實光看樣子，這湯就不會好喝到哪裡去。顧歲景甚至連動都沒動。

雲程踢了一腳蘇時，小聲嗬責道：“你怎麼說話呢？”

婆婆聞言長歎了口氣：“不是婆婆的手藝下降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說到這裡，好像戳到了老婆婆的痛點，她一向高漲的情緒瞬間降了下來，向他們說道：“自從有了這海妖，我們也不敢出海打漁了。每日就靠撿點被衝上岸的東西糊口，但就算是這些小魚小蝦也不是取之不儘的。大家都去撿，數量也就越來越少了，我今日還算撿得多的。”

“其實我們今日過來正是要詢問關於這海妖的事情，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雲程安慰婆婆到。

其實沒有人見過海妖真正是長什麼樣子的。

故事發生在一個晴朗無風的日子，這樣的日子最適合出海。那日，村裡的幾個年輕人興致正好，於是走得比平日裡捕撈的地方遠了一些。

他們正撒著漁網呢，突然看到漁船下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陰影，足有十頭牛那麼大。他們兩個當即嚇得連漁網都沒收就跑走了。

後來，他們又召集了村裡大多數的年輕人一起去那個地方調查。結果竟惹得海妖大怒，當即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海妖甚至未出水，隻是在水下就足以造成巨大的漩渦，讓當時船上的許多人都被卷入了水中。他們是互相幫扶，拚命掙紮才得以逃生的。

但是自那之後，他們再無人敢出海了。

“我兒子當時也在船上，他說當時還好是隔壁的阿牛拉了他一把，不然我可能，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婆婆你放心，”蘇時按住雲程的肩膀，“我這位兄弟可厲害了，能禦劍飛行。他必然能降服這海妖，還大家一個太平！”

說完，蘇時一口氣喝了那碗腥不拉幾的湯。他努力壓下臉上要抽搐的表情，如要落草為寇的土匪一般：“我也義不容辭！”

雲程跟他一起：“義不容辭！”

他們兩個說完，就一起用堅定的目光瞅向顧歲景。

顧歲景咽下最後一口桂花糕，胡扯道：“湯不錯。”

“......”

***

因為顧歲景知道，這所謂的海妖不過是一條小海蛇罷了。

這海蛇在海裡呆膩了，想上岸透透風，結果剛好被這群漁民碰個正著。他本意不壞，隻是看人類覺得新奇，想跟人類玩玩而已。

但他忽視了人和妖之間巨大的差彆。

他以妖身見了人類，給人類造成了恐慌。那人類對他必然是害怕的。在這樣的狀況下，無論他作出什麼舉動，都會被人類視為是一種威脅。

況且，他也確實給人類造成了災難。

即使在水蛇看來他是無心之舉，即使人類並無傷亡。但雙方之間的裂隙也已經存在了，很難再去修複。

因此，顧歲景當初在原文寫到，雲程發現水蛇對人類並無惡意後，不忍殺他，所以耐心地去跟這水蛇講道理。

說什麼人妖有彆之類的，人類的生命非常脆弱啊之類的雲雲。但那水蛇非但沒有聽進去，反而為了反駁雲程的話，上了岸專門去找人類求證。

結果就是他的上岸對漁民造成了巨大的傷害。漁民對他喊打喊殺，他為了自保不得不釋放一些妖力。

然而那些妖力在他看來不過是九牛一毛，對人類而言就是一場屠殺。

而水蛇在血淋淋的場麵下束手無措，大量的殺戮造成了無端的怨恨。這些怨恨終日纏著他，摧殘他，最終也會讓他永生永世不得善果。

在這怨恨糾纏之下，唯有更多的鮮血才能讓水蛇滿足。

於是，儘管悲痛，但雲程最終還是了結了水蛇。

可是，那些死去的人，終是再難回來了。

次日一早，三人向漁民借了一艘小船就迎著朝陽出發了。

一眾漁民站在岸上衝他們揮手，給他們祈禱。金色的光輝籠罩著他們，又是一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