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關鍵時刻，雲程卻猶豫了起來。顧歲景給了他絕對的選擇權，隻看他自己的選擇。

可是對於雲程而言，顧歲景真的值得信任嗎？

他無法窺探顧歲景的內心，所謂的信任實則不過是一場豪賭。賭對了一切都好說，可萬一有一絲失誤，便是萬劫不複。

相反，如果他不賭，便沒有任何風險。畢竟，選擇相信彆人也就如同把匕首對準了自己。

顧歲景靜靜地等著雲程的回答。

雲程攥緊了手上裹著的絲絹，嘩啦一聲扯下來自己的袖角。那快輕飄飄的布料上還沾染了斑斑血跡。

顧歲景：“？？？”

隻見雲程稍微施法，那布料就在他手中變成了一把匕首。銀色的材質上布滿了攝人心魄的紅色花紋。

“我信你。”雲程把匕首遞給顧蘇景，“上次看到了你的那把匕首，雖說製作精美，但卻不適合你。這把你拿著，肯定不如你的那把名貴，但也算是仙家法器。”

顧歲景知道，這算是雲程送給他的信物。若是接了這匕首，就代表他完完全全被雲程信任著了。

周圍驟然起風，吹動了二人的衣衫，翻飛交纏。

顧歲景接下了這把匕首。

***

“所以你是說，我們如今正身處循環之中。”

“對，”雲程有些意外，顧歲景很快就接受了他的說法，“就是這樣的。”

顧歲景思考著剛剛接收到的信息。按照雲程的說法，他們的循環開始於應風山，也結束於應風山。

這不正是《踏儘紅塵歸來客》的完整故事線嗎？

也就是說，他們如今的時間隻存在於這本書的故事線之間，一旦書中沒有描寫到的事情，那在這個世界也不會實現。

所以，他們才陷入了一遍一遍的重複與循環。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顧歲景：“你就是陳塵一？”

“哈哈，”雲程眼神亂飄，“這海水可真好看啊，是吧。”

顧歲景：“......”

他算是從一開始就步入了雲程的圈套。

雲程陸陸續續又袒露了許多事跡——

他和柳七早就知道了應風山上的真相，被封印根本不是走火入魔的陳時生，那一切都是林九編造出來的謊言。

雲程他們當時前去就是為了營救陳時生的。隻不過順道又在顧歲景麵前演了一波罷了。

當然，後麵遇到楊采荷的時候，他和柳七也在演。

顧歲景聽得隻想給他們頒一個奧斯卡小金人。他以為雲程是個俠士，沒想到是個演員。

而楊唯山也根本就沒有死，當日懸崖上的那些人本沒有報仇的想法，是雲程和柳七把趙依依調查清楚後找到了他們，誘導他們讓他們選擇報仇。

現在想來，若不是有他們二位在背後協助，那些人怎麼會找到隱藏了這麼多年的楊采荷和楊唯山。

而楊唯山也是被他們送回了應風山由陳時生照看著。

他們之所以做這些，就是要楊采荷放棄對楊唯山的執念，從此為自己而活。

之後雲程因為在顧歲景身邊調查多時，但卻始終不能從他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情急之下這才綁了顧歲景。

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反而遇到了那條黑龍。

那黑龍猝不及防地就暴露了雲程的身份。

無奈之下，雲程隻好找了個機會向顧歲景透露出自己還有一個師兄，希望以此來使顧歲景露出破綻。

之後的事情，就是他們如今正在經曆的了。

而如今蘇時的這些故事，彆說雲程，就連顧歲景也無從知曉。

聽完後，顧歲景突然問了個問題：“你說跟你一樣意識到循環的隻有柳七？”

“對。”

顧歲景眉頭緊皺，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哪裡還有些不對勁。

雲程：“好了，現在我把這些都告訴你了。公平起見，你也應該告訴我你所知道的。”

剛剛雲程還在說自己不想被人安排著走，這會兒顧歲景就要坦白他就是那個“安排”雲程的人，屬實是有點戲劇化的。

看著雲程執拗又倔強的眼神，顧歲景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何當初他指責陳塵一多管閒事的時候，陳塵一會那麼難過了。

因為顧歲景口中的“閒事”正是雲程一次又一次執著的事務。

顧歲景：“你真想知道？”

“嗯嗯嗯。”雲程哐哐點頭，生怕慢一點顧歲景就不跟他講了似的。

“其實我們現在生活的世界是一本小說。”顧歲景頓了下又補充，“我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隻是偶然穿到了這本小說裡。”

“偶然”兩個字他說得非常勉強，因為這讓他想起了那段非常不美好的回憶——他是被一隻狗一腦門撞進來的。

雲程：“！？”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什麼他走火入魔了，他陷入迷瘴了，他甚至還想過是不是掌管時間的仙人生病了，卻獨獨沒有想過是因為他們身處的世界是一本小說！

但接下來顧歲景還告訴了他更震驚的消息：他，雲程，是這本小說的主角！

“天，天哪！”雲程覺得自己在做夢，他不是循環傻了吧。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顧歲景突然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