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程堪堪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木訥道：“什，什麼？”

顧歲景：“如果說楊采荷那個情節是因為你和柳七從中作梗才發生了變化，那陳時生還有蘇時這邊又該怎麼說呢？”

雲程：“我一直以為是因為你在，所以總是循環往複的事情才發生了不同。”

顧歲景：“......”

少了兩人的交談聲，四周一時安靜了下來。顧歲景這才突然意識到，時間已經很晚了。反正無論如何，等蘇母醒來後，有關於蘇時的真相自然會被揭發，他們不急於這一時。

顧歲景遂對雲程說道：“天色晚了，先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哦。”雲程呆呆地答應。

他確實累了，今晚這一會兒消息量過大，他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雲程。”顧歲景突然喊到。

雲程回頭，用眼神示意他：“還有什麼事兒嗎？”

“我想還有一件事你應當知道，”顧歲景的語調冷靜而沉穩，“我就是這本書的作者。”

意識到這句話什麼意思後，雲程一時呆愣在原地。

他腦中隻剩下了一個想法：顧歲景創造了他。

***

第一縷晨光總是比清醒來得早。

當整個珊瑚礁再次明亮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雖說各懷心事，但也卻不約而同地都期待起蘇母的醒來。

好在她也不負眾望，醒了過來。

這位母親終於接受了自己的兒子不再是自己兒子的事實，也終於下定決心把當年的事情說出來。

當時蘇時的痛苦或許唯有死亡才可以解決。

犧牲是一定要有的，但是他的母親決定犧牲自己，換自己兒子的一次新生。

她堅信，既然自己給了蘇時第一次生命，那也必然可以讓他迎來第二次新生。

她成功了。

她瞞過了所有人，甚至是自己的丈夫。以她所有的修為為代價，洗去了蘇時一身的嗜血劣根。

而所謂的化妖為人，也不過是她編造出來的謊言罷了。

妖就是妖，怎麼會成為人呢？

她隻是希望自己的兒子可以正常的生活罷了。至於彆的，她不在乎。

可如果這就是事情的真相，那如今他們麵對的這個人類蘇時又是誰呢？

顧歲景想，他們是時候回那條黑龍的身邊了。

當然，他們是帶著這位人類蘇時去的。

人類蘇時此刻早已失去了初見時的不羈和活潑，整個人如同一隻木偶一般呆愣木訥。既然他都不是真正的蘇時了，那很多事情也就沒有瞞著他的必要了。

但是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剛開始他一口咬死自己就是蘇時，在經過幾輪的逼問後，他就變成了如今這幅癡傻的模樣，問他是誰，他居然說自己不知道。

世事無常，唯餘歎息。

總之，一行人一路來到了當初顧歲景他們兩個見到那條黑龍的地方。

沒想到，這人類蘇時一見到這條黑龍，瞬間就變成了一個木偶人。

不會說話，渾身僵硬，就連鼻息和脈搏也全無了。

蘇父和蘇母幾乎是在剛進入洞中的那一瞬間就認出了他們的兒子。蘇母泣不成聲，哭喊著：“蘇時，我的兒啊——”

黑龍卻隻是對雲程道：“你回來了。”

雲程點了點頭，說道：“你說讓我來替你看看你的父母，卻不知說的是那位？是妖還是人？”

黑龍鼻息噴薄：“看來你們都知道了。”

“你曾答應過我，會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還有這個，”雲程指著那個一般動不動的木偶人，“這是怎麼回事兒？”

那木偶人身子都硬了，蘇晨呆在他旁邊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黑龍：“他就是蘇時。”

蘇母：“時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你是不是還生娘的氣？”

“哎。”黑龍長歎一口氣，化為了人形。

他跟那個木偶人長得一模一樣！

但是唯一不同的一點，也是奇怪的一點，那就是他的身軀幾乎成透明的模樣了。他說：“娘，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已經不在乎了。”

他這話其實說得奇怪。

殺人，嗜血都是他造的孽。他的父母已經儘最大的能力去幫助他了，他怎麼好意思說出來恨的呢？難道就因為他的父母那天沒有攔住他出門？

蘇時繼續對雲程說道：“我是蘇時，他也是蘇時。隻不過等我徹底消失後，他就會取代我成為真正的，也是唯一的蘇時。”

雲程不解：“什麼意思？”

蘇時扯出了一個苦笑，突然看向了顧歲景。他說：“顧歲景，你想知道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嗎？”

他怎麼會知道這些！

覺察到他散發的威脅的氣息，雲程當即擋在了顧歲景身前，對蘇時拔劍相向。

蘇時道：“不必擔心，我這副樣子也做不了什麼。但沒有關係，你的報應遲早會來。”

顧歲景：“......”

這難道還不是他的報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