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川一行人踏著晨霧,來到了呂府門前。
一名老仆見孟槐跟著趙川進了呂府,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向內院走去。
進入呂府後,應趙川的意思,彭澤走在一行人的前方,正要前往呂府深處落鎖的廢棄小院。這時,一位侍女向趙川走來,開口道:“大人,我家夫人有請。”
趙川點點頭。
正廳內,呂母正坐在堂上,頭發散亂,目光呆滯,空洞的眼神透露出無儘的哀傷。趙川與孟槐一進門,呂母便抬起頭,直直地盯著他們。
趙川上前一步,施禮道:“夫人,在下趙川,奉大理寺之命前來查案。”
呂母似乎並未聽清趙川的話,而是輕聲向著孟槐說:“姑娘,走近些。”
孟槐看了看趙川,趙川眼眸低垂,用目光示意孟槐向前。
呂母的目光緊緊定在孟槐身上,待孟槐上前後,呂母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與悲痛。突然,她猛地站起身來,衝向孟槐,口中大聲呼喊著:“你這個凶手!還我兒子的命來!”
孟槐被呂母的舉動嚇了一跳,還沒來的及後退,便被呂母顫抖的雙手抓住了衣領,用力拉扯著。這時的呂母經曆喪子之痛,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不論此刻孟槐如何辯解,想來她都聽不進去。
趙川見狀,連忙上前勸阻。他握住呂母的手臂,試圖將她拉開。但呂母的力氣卻出奇的大,她死死地抓住孟槐不放,口中繼續哭訴著:“你為什麼要殺我的兒子?他與人為善,從不口出惡言……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從不口出惡言?”孟槐冷笑了一聲。
趙川用力把呂母拉開,同時解釋道:“夫人還請節哀,真相尚未水落石出。”
但呂母似乎根本聽不進趙川的話,她的眼中隻有對過世之子的思念和對凶手的痛恨。她繼續上前用力拉扯著孟槐。
就在這時,一名侍女匆匆趕來,與趙川一起將呂母拉開。呂母被拉開後,依舊不停地哭訴著,聲音淒厲而悲痛。
趙川趁機將孟槐拉到一旁,孟槐雖然被呂母抓得有些狼狽,但好在並無大礙。
忽然之間,呂母又衝上前來,口中喃喃自語:“崔畫屏你個毒婦,害我不成,又要來索我兒子的命,要不是當年……”
“你們幾個愣著乾嘛,還不趕快把夫人扶回房內休息!”就在這時,昨夜請趙川前來呂府主持公道的呂家老爺一臉怒氣的出現在了正廳內,身後跟著幾個小廝。
“彆拉我,我不回去……”呂夫人掙脫了身旁侍女的手,向廳外跑去。呂家老爺待夫人靠近後,伸手攔了下她的腰。
孟槐看到呂老爺向呂夫人的腰間紮了一根細細的銀針,她與趙川對視了一眼。
頃刻之間,呂夫人便一聲不吭昏倒過去。呂老爺轉過頭來,一改剛剛的慍色,緩緩對趙川說:“趙大人,夫人身體不適,還望大人海涵,我先帶她退下了。”
趙川微微頷首。
“彭澤,帶路。”說罷,趙川看了孟槐一眼,孟槐識趣的沒有多言,飛快跟上了趙川的腳步。
穿過曲折的回廊,趙川一行人抵達了呂府深處的破落院子。看上去這院子久無人煙,雜草叢生,荒蕪之景,令人愴然。
“大人您看。”彭澤走上前去,輕輕推了推庭院中昨夜上鎖的屋門,沒想到門竟然“吱呀”一聲開了。
“昨夜這裡還上了鎖。”彭澤指著屋門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孟槐與趙川對視一眼,趙川率先邁步走進屋內,孟槐緊隨其後。一進屋內,便有一股濃重的檀香撲麵而來。孟槐察覺到,這股檀香之中,夾雜著一絲血腥味。
就在這時,一陣輕柔的腳步聲傳來。趙川與孟槐立刻警惕地回過頭,隻見一位公子緩緩走了過來。他身材瘦弱,麵色蒼白,眼尾發紅,眼神中帶著幾分哀傷,此人正是呂家的二公子呂硯。
見到趙川和孟槐,呂二公子微微一愣,隨即行禮道:“見過趙大人,想來這位便是孟姑娘吧。不知二位在此有何貴乾?”
趙川回禮道:“呂二公子,我們在此查案,打擾之處還請見諒。”
“呂二公子……認得我?”孟槐聽到呂硯此話,愣了愣。
“宴席上與姑娘打過幾次照麵,想來那日人多,姑娘定是不記得了。不過我見姑娘氣度非凡,想來定是正義之士,應不是此案的凶手,姑娘你……”說罷,呂硯咳了兩聲。
“聽聞此處是二夫人的祠堂?”趙川見呂硯還要開口對孟槐誇讚幾句,便打斷了他,將話題引向正軌。
“不錯,昨日是母親的頭七。”剛一開口,呂硯便紅了眼眶,“父親向來不許府中人提起母親,恰好昨日又是兄長的大喜之日,我怕被人發現惹父親生氣,便在昨夜祭祀時把門上鎖。母親走的突然,我悲傷過度便在這屋中昏了過去。”
呂硯頓了頓,“夜裡醒來,才聽聞府中的人說兄長嫂嫂意外身亡,想來府中定會有人搜查,就把母親的牌位還有貢品收了起來。還請趙大人明察,抓住真正的凶手,也好還孟姑娘一個清白。”呂硯看了看趙川,又把目光轉向了孟槐。
“府中人都說是她殺害了你兄嫂,你卻這麼相信她,莫不是……”趙川的表情中帶了些玩味。